李總管行禮道:
「啟稟陛下,甘統領一炷香前便抵達,正在養心殿外候著呢。」
蘇葉眯起眼睛,擺手道:
「讓他帶著人過來。」
「喏!」
李總管不敢怠慢,匆忙離開。
這下,包括郭青海在內的所有人都一頭霧水。
甚至慕容月,都有些不解。
說起來,甘不為在回京都的路上提前離開。
她本以為甘不為是先行快馬回京都,沒成想在京都還是沒見。
只不過,她一直沒放在心上。
現在蘇葉突然提起甘不為,還讓他帶著人過來?
帶的誰?
正當眾人疑惑之際。
御書房大門緩緩打開。
甘不為帶著六名錦衣衛好手,大步來到蘇葉面前:
「臣,參見陛下!」
眾人的注意力,並不在他這。
而是在他身後,那六名錦衣衛所帶,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身上!
這人灰頭土臉,頭髮散著。
但還是有人一眼認出,震驚道:
「這……這不是青州知府吳尋嗎?」
這番話,引得眾人渾身一震。
青州知府吳尋!
那可是堂堂正四品官員!
雖說現在在場的各位品階大部分都不低於他。
但堂堂知府,怎麼被如此狼狽地拖拽過來了?
此時的吳尋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宋儒,你可還記得朕先前在京都,先下令將賑災款送來,隨即便前往青州一事?」
蘇葉緩緩開口道。
宋儒雖然是老臣,但也算是忠心,自然是在蘇葉的重用名單上。
不過他本身就是三品侍郎,倒也沒必要升。
宋儒聞言大步走出,遲疑道:
「臣……記得。」
蘇葉眯起眼睛道:
「賑災款到你手中的帳,和戶部對過了嗎?」
宋儒先是一愣,旋即渾身一震道:
「對過了。」
「其中有五十萬兩的空缺對不上。」
「臣已經在查了……」
蘇葉冷笑道:
「查?」
「不用查了,甘統領已經幫你查好了。」
「這五十萬兩,就在吳尋手中!」
這一消息,著實讓周圍人倒吸一口冷氣。
即便是傻子,也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
甘不為率領錦衣衛,直接去青州捉拿青州知府。
這青州知府,貪贓枉法了!
此時,吳尋心中已然面無血色,低著頭不敢作聲。
蘇葉則是緩緩來到他的面前,冷笑道:
「吳知府,你真以為,賑災款項接連運來青州十幾趟,朕就不查帳了?」
「還是說,你覺得你的後台,當今左相,能救得了你的命?!」
吳尋嘴唇都有些發白:
「臣……臣冤枉!」
蘇葉目光如炬,低聲爆喝道:
「朕會冤枉了你?」
「青州初發水患,朕還沒得到消息,那秦升海的次子秦明金是如何得到消息,提前趕往青州的?」
「秦明金短短兩天時間,便將青州不少商賈匯聚起來,屯糧準備發國難財。」
「又是誰在中間牽線?」
「你真以為,朕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蘇葉在青州解決完糧食之事時,便直接吩咐甘不為去查了。
查來查去,最終只鎖定在這個他在青州都沒見到一面的青州知府吳尋身上!
吳尋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他本以為,自己傍上了秦升海,為秦升海做事,中間自然可以撈不少油水。
而且,有了左相為後台,或許他還能更進一步,直接入六部。
即便東窗事發,秦升海也會有手段把自己救下來。
可沒成想,東窗事發後,秦升海被罷免,六部官員被刷下去大半!
現在,沒人能保他!
直到甘不為帶著錦衣衛來時,他都還抱有幻想。
然而,現實還是狠狠將他擊碎。
見到天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對此,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蘇葉看向吳尋,聲音猶如冰窟一般。
吳尋急忙跪倒在地,支支吾吾道:
「陛下,臣……臣都是被逼的!」
「那日秦明金來到我府上,以左相之名威嚇我。」
「臣小小四品官,豈敢與當今左相對抗?」
「臣……臣實在是被逼無奈啊!」
蘇葉冷笑一聲:
「那這貪下來的五十萬兩白銀,連秦明金都不知道。」
「這也是被冤枉的?」
一句話,讓吳尋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只是想撈點油水。
沒成想,這五十萬兩白銀,要了他的命!
吳尋急中生智,急忙指向宋儒道:
「陛下,臣當真是被冤枉的!」
「臣只是被迫幫秦明金牽線,去見了商賈們一面。」
「貪銀子一事,臣當真不知啊!」
「當時負責賑災的,除了臣便只有宋儒!」
「定然是他拿了銀子,將這髒水潑到了臣的身上!」
「眼下居然惡人先告狀,佯裝不知,臣……臣當真有口難言!」
「還望陛下明鑑啊!」
一番話,吳尋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宋儒。
反正這五十萬兩白銀沒被搜出來。
沒有物證,他自然好辯解。
這番話,可差點沒把宋儒給氣死。
宋儒甚至都還不知道這五十萬兩白銀是被誰奪走了。
還是蘇葉問,他才恍然大悟。
現在吳尋臨死前居然把髒水直接潑到了自己身上?
他去青州,全然是苦差事,天天忙的累死累活,到頭來居然還被誣陷了?
這差點沒讓宋儒直接背過氣去。
他急忙對蘇葉道:
「陛下,臣從未行過這種事!」
「臣……臣還是回到京都進行整頓,才和戶部算出有多少白銀的。」
「這……這……」
他一時間被氣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吳尋見縫插針,急忙道:
「陛下,他這是自知心虛,不知該如何圓謊了!」
「臣雖犯下錯,但著實是被逼無奈,陛下若罰,臣認了。」
「但這貪贓枉法一事,臣當真沒做,又豈能給他人背黑鍋?」
「眼下他居然還在陛下面前裝做一副清官模樣,臣著實心中憤懣!」
「還請陛下明鑑,明鑑啊!」
宋儒人如其名,就是個讀書人,雖是士族出身,但從小到大只會讀書,因此能力有些淺薄。
面對吳尋這種潑皮無賴一般的手段,他哪裡有應對之策?
他急的捶胸頓足,卻根本難以自證清白。
這一幕,也讓周圍眾人汗顏。
誰能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