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
張豫率先爆發,怒目而視。
身旁的秦峪,臉色同樣不好看,黑得足以滴出水來。
當然,蕭雲纓也知道自己開出來的條件過於苛刻,但也是蒙金的無奈之舉。
要是從大武這裡敲詐不到什麼東西回去,蒙金人今年的冬天可不好過!
然而就在這時!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章北海,突然開口傷感。
「近年來,我大武各地屢受災害侵擾,百姓食不果腹,致使四方叛亂,民不聊生!」
「燕雲十八州本就是邊塞苦寒之地,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為求天下蒼生倒也並非不可割捨。」
「陛下,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老朽為天下蒼生計,懇請陛下收斂好戰之心,與民更始,施恩於天下!」
「區區百萬算得了什麼?只要能抽出兵力穩住江南叛亂,每年的賦稅最起碼能達到千萬不止!」
章北海說的大義凜然,實則包藏禍心,有裂土分疆之嫌!
如果說先前,秦峪只不過是想給衍聖公家一個教訓;那麼現在,秦峪只恨不得誅其十族!
「去尼瑪的!」
「枉你章北海自詡文壇大家,博覽群書,學富五車,結果全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
「你……你粗鄙!」
看著秦峪那吃人的眼神,章北海不由一陣後怕。
殊不知!
在秦峪眼裡,這章北海乃至包括他在內章家人,早已被秦峪暗自畫上了休止符,全都該死!
這時,李誠等東宮屬官,除了少數個別幾人外,幾乎全都站出來表示反對!
以祁之棟為首的帝黨官員,也都在這個時候表明立場,說什麼也不能同意蒙金無禮的請求!
當然,他們並沒有秦峪那麼勇,敢直接硬剛當代衍聖公——章北海。
秦峪並沒有繼續多言,而是神色冰冷,緊緊盯著蕭雲纓。
可偏偏就在這時!
居然又有人跳了出來,關鍵此人在朝中的分量貌似還不低。
大理寺卿武白,本就是宗室出身,理應堅定不移站在皇家陣線。
秦峪甚至把剩下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卻唯獨沒有想到,他武白竟然也會站出來表示贊成?!
這是多麼可笑?
「皇兄,我覺得章先生說的有道理!與其朝廷繼續耗費錢糧,倒不如主動收縮邊境線,以待發展!」
「而且,如果兩家能互通聯姻,便可從根源免除兩國戰亂,這對後世之君來說也是極好的。」
「呵呵!」
武皇冷笑一聲,眼裡瞬間閃過一道殺意。
皇室宗親!
他可是皇室宗親啊!
他是怎麼敢說出這種話的?
武皇故作沉默,似乎是在有意等待其他人進諫。
但如今的大武朝堂,派系分明,絕不會有人輕易以身犯險!
而如今站出來的表示隱忍的,基本上都屬於三皇子派系,這使得武皇不得不將目光投向朕一直引以為傲的四皇子。
「烈兒,不知你有何想法?」
「父……父皇,兒臣以為當戰!」
聞言,武皇心裡這才總算好受了許多。
比起三皇子暗地裡搞的那些小動作,別說太子看不上他,就連朕也引以為恥!
偏偏被人賣了,還要幫著別人數錢……簡直愚不可及!
但武烈接下來的話,卻又讓武皇這位年近半百的老人,心如死灰!
「兒臣最多只需一年,便可掃平江南叛亂,父皇只需忍耐片刻……」
「這麼說,你也贊成蒙金公主提出來的四個意見?」
四皇子默默把頭低下去,並沒有回答。
可光是這樣的舉動,也已經足夠證明他心裡的答案了。
兩個為了自身利益,而不顧皇室顏面的皇子……如何當得起大任?
好在武皇留了一手,一直都沒有廢除秦峪的儲君之位,這才不至於滿朝文武全部倒向蒙金。
「振兒,你的意見呢?」
此話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秦峪身上。
如今朝中三位皇子,有兩位都已經表明了贊同,只要太子也跟著點頭,咱們最起碼還能再過幾年安生日子。
可秦峪是那麼容易服軟的人嗎?
「兒臣能有什麼意見?」
「我大武以武立國,迄今已過二十載,區區三十萬蒙金鐵騎,還不至於嚇倒兒臣!」
「我大武承天受命,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不納貢,不稱臣!」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我大武有三千萬百姓,區區蒙金才多少人口?就是十個換一個,也能打到他們絕種!」
此話一出!
在場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怪不得都說太子就是個瘋子……
這哪是一個正常人能夠想出來的?
章北海呼吸急促,早已顧不得什麼禮儀,指著秦峪渾身顫抖怒斥道:「太子!」
「你……你這是窮兵黷武!」
「你這是想至天下於萬劫不復!」
「蒙金縱蠻化不開,其中也不乏良善之輩,枉添殺戮……你,你想做那千古罪人嗎?」
「千古罪人?」秦峪冷冷一笑,眼裡不由閃過一絲悲哀。
「哈哈哈!」
「要是能將蒙金趕盡殺絕,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去所有蹤跡,本宮縱使背上千古罵名又如何?」
「倒是你章北海,世受皇恩,空有衍聖公之名,卻在我中原民族危難之際賣國求榮,如此小人行徑,必被後世萬般唾棄,遺臭萬年!」
「你……你,豎子安敢欺吾?」
章北海漲紅著臉,早就被氣得不成樣子,一雙老手顫抖著,如今連站穩都成了問題。
「住口!」
「無恥老賊!豈不知天下人,皆願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饒舌?你即為諂諛之臣,只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
「你即將命歸九泉之下,屆時,有何面目去面見我中原歷朝先帝?」
秦峪索性直接開啟全方位輸出,步步緊逼,一點兒反駁的機會都不給章北海留。
「二臣賊子!」
「你枉活六十有二,一生未立寸功,只會搖唇舞舌,助紂為虐……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本宮面前狺狺狂吠?」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章北海聽罷,頓時氣滿胸膛。
仰天大叫一聲,隨即一口老血噴出,直直摔落在地上,徹底昏死過去。
「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