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村老所言!
哪怕得知消息的武皇,此刻在究竟是見與不見金善恩之間,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
「狗奴才,你說這高麗公主可該如何打發才好?」
其實武皇心裡清楚!
一旦自己同意了這門親事,那就意味著大武和高麗兩家就此結為親家。如今一家有難,另一家又豈能坐視不管?
可蒙金在遼東境內部署的三十萬鐵騎,原本就是準備對付我大武的……如今好不容易高麗替大武轉移了仇恨,難道大武還要惹火上身?
光是大通關外的三十萬雍涼軍,都已經夠令武皇頭疼的了,更別說眼前還有個並不算「太過安分」的戍衛軍!
「還有趙家和張家那邊……可有叫振兒看出什麼異常來?」
王福苦笑一聲,連連點頭回應。
「回陛下,滿朝文武暫時還算配合,並未對外透露半點風聲……」
聞聽此言,武皇不禁當場皺起眉頭。
雖說天下並沒有不透風的牆,可真要是把振兒推向扶風王那邊,光憑順天周邊的五十萬大軍,還真不見能擋得住他們!
好在東宮家眷失蹤一事上!
朝中無論是何黨派,都統一選擇了靜默,誰也沒有任由其繼續散播開來,影響當下的大局!
或許是猜到了武皇接下來打算問什麼,王福連忙又繼續開口道:「近日,戍衛軍正在大通關前緊鑼密鼓打造攻城器械,雍涼軍閉門不出,雙方雖小有摩擦,卻並無大戰發生!」
「嗯?」
一聽這話!
武皇本就皺著的眉頭,越皺越深。恰恰是這看似平靜的景象,反倒讓武皇內心越發不安!
「帶方,你覺得振兒會反嗎?」
王福明顯愣了一下。
只因追隨陛下多年,這是他第二次叫自己的字,而並沒有是用狗奴才來稱呼自己。
王福那顆原本已經失望透頂的心,又開始再次動搖。萬般糾結之下,最終還是選擇了仗義直言!
「陛下!」
「請恕老奴斗膽!太子殿下畢竟是您的親生骨肉……這麼多年以來,您一直不管不問,可太子殿下依舊凡事以大局為重,隱忍不發!」
「眼下朝廷五十萬大軍匯集順天,每日錢糧消耗巨大,國庫瀕臨告急……若非戶部尚書張大人傾盡家財,日夜不停與各地商賈周旋,只怕戍衛軍早就斷糧了!」
「介時,就算太子不反,也難保那些前線拼命的戍衛軍會就此坐以待斃……」
不等王福把話說完,武皇就直接出言打斷!
「所以,你現在也投靠了太子黨?」
緊接著,武皇又做出了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陌生得讓王福一度覺得有些可怕!
「呵呵!」
「看來,振兒給你這狗奴才開出的價碼不少啊!」
「老奴不敢!」
王福苦笑一聲,眼裡不禁閃過一抹深深的失望。
本以為自己的秉忠直言,會喚起武皇心中僅存的那絲感情……卻不料換來的還是對自己的懷疑!
見王福一直低頭不語,武皇非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正認為自己猜中了王福的小心思,臉上也開始越發不滿。
「罷了!」
「念在你在朕身邊伺候多年,此事朕就不和你計較了……你退下吧!」
「老奴告退!」
王福雙手作揖,一直佝僂著身軀退出御書房,似乎是將自己所有的忠心,全部表露在了這最後的退場!
陛下明明有一幫忠實可靠的帝黨扶持,卻終日疑神疑鬼將他們推往別處……也難怪大武會落到今日這般境地!
直到王福的身影從眼前消失,武皇突然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心裡莫名覺得空落落的。
這時,房樑上突然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
「王公公雖是無根之人,但這麼多年一直任勞任怨,伴隨陛下左右,其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昭……陛下剛才不該把話說的那麼絕!」
「哼!」
武皇直接回了對方一個白眼,並未聽取任何意見。
「不過只是朕身邊一條狗而已,也敢妄談軍國大事?朕沒要了他的小命,就已經算是開恩了!」
一聽這話,暗中之人無奈嘆了口氣,再對此閉口不言!
見對方陷入沉默,武皇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道:「東宮家眷……查的如何了?這千把來號人,難道還能憑空消失不成?朕可從來不信什麼鬼神之說!」
影衛首領思索片刻,連忙回答道:「研究院有處水井直通城南……具體下落,暫時還不得而知!」
「城南?」
「又是城南!」
武皇很快便捕捉到了關鍵詞,總感覺這事兒和振兒脫不了干係!
無論是先前振兒出城辦事,還是張昭籌備糧餉,又或者是趙、張兩家店鋪的貨物來源……似乎都是和這個方向脫不了關係!
而順天往南三十里,就背靠梟山懸崖絕壁,唯有西面的武道關一條路可走。
「難不成,這梟山背後還藏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許,還真有這個可能!」
影衛首領突然冒了一句。
畢竟他早就對此有所懷疑,只是無論自己派多少人進去調查,最後都會落得個了無音訊的下場。
「來人!」
「速傳張豫,前來見朕!」
如果說這梟山背後當真藏有什麼秘密,本就是張家人的張豫絕對不可能一無所知,甚至還有可能對朕刻意有所隱瞞!
一想到這裡,武皇的疑心病瞬間就又犯了!當即走到一旁的暗格取出一枚兵符,就扔給了房梁之上的影衛首領。
「去找李彥調取五千禁軍出城,務必查清楚梟山背後究竟藏有什麼秘密?如果這事兒真是那逆子乾的……」
說著,武皇眼神一凝,臉上更是難以掩飾的殺意,暗自握緊拳頭。
「那朕,就更不能坐以待斃了!」
影衛首領苦笑一聲,當即拱手離去。
可還沒等他翻身走出去兩步,就又被武皇給叫住了!
「保險起見!」
「著令青州水師速速入城,接管禁軍城防……愛卿和管亥相交多年,這事兒應該就用不著朕親自下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