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郭天旭的震驚。
眼看負責記錄的岳宏二人都被秦峪拉去豪飲,太子太傅李誠頓時心疼不已,主動找來紙筆接力。
「丞相,杯莫停後面是什麼?」
張昭極不耐煩的回了句:「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顯然!
喜歡秦峪《將進酒》的並非只有李誠一人,就連當今老丈人張昭也都在偷偷記錄。
雖然不是太子本人的墨寶,但這可是現場的第一記錄,轉手肯定能賣個好價!
呸呸呸!
賣什麼賣?
這玩意兒得拿回家供起來,待百年之後,我看誰還敢說我們張家出身商賈,毫無墨水可言?!
秦峪今日索性也徹底放開了,直接叫霜兒將醉香樓的存貨全部搬到演武場免費發放,來個與民同樂。
無論是美酒,還是冰鎮過的綠豆湯,在醉香樓開業最初早就已經是出了名的貴,儼然已經成了貴族老爺們的專屬!
可偏偏秦峪今日直接不做生意了,一律免費發放……這叫眾人著實感動不已!
見此情形,武皇也有些按耐不住心中寂寞,連忙給王福使眼色。
「去!」
「朕看得都有些口渴了……速速替朕領些醉香樓的酒,記得加冰塊!」
「還有那些下酒菜……尤其是螃蟹,多拿一些,記得給錢!」
「朕這個做父皇的,可不能白占振兒的便宜,振兒也他不容易!」
王福聞言一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
陛下什麼時候這麼為他人考慮過?
您占的便宜還少嗎?
……
反觀正與民同樂的秦峪,則是全程連看都沒看郭天旭一眼,只顧胡吃海喝,時不時頻頻冒出金句。
反正都已經用了不少,也根本不差再多來幾首!
況且自己還開創了科舉,要是才名連章北海那賣國賊都比不過,天下士子又豈能心服?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這是詩經中的君子好逑。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下霜……」這是唐時明月光。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這是宋時春江水。
秦峪飲一口酒,作一首詩,兩壇酒盡,三百詩出!
這一刻,前世無數千古風流人物全然匯集一身,以這種突兀的方式,陡然降臨在這個世界,擊打在眾人的心上。
「太子真乃文曲星轉世,即便隨便拿出一首,也可流芳百世!」
「我看不見的!太子治軍同樣嚴明,右軍五營與我等百姓秋毫無犯,至今都還守在孟津北岸……分明是文武雙星轉世才對!」
「趕緊閉嘴!」
「太子又喝了一口酒,只怕又是一首千古佳作!」
「……」
秦峪早就不知道喝了多少,又突然冒出來了一首:
「身在山東心在吳,漂泊江海謾嗟吁。他日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
「轟!」
一首作罷,眾人內心宛如受到雷擊一般,驟然愣在當場!
而人群中的不少人,也都紛紛將複雜的目光投向其中一人。
就見那黃袍男子,又是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看似激動萬分之餘,心裡實則早已將秦峪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個遍!
江南這麼多叛軍……我特麼謝謝你看得起我!
這不等於把老子放火上烤嗎?
你換個人名兒不行?
且先不管我梁山是否有十萬之眾!
就說蜀地的錦帆賊甘棠,他雖然名義上只有五萬人,卻是綠林江南九省的總瓢把子!就連老子也要歸他管……
這下好了!
甘棠此人小肚雞腸,往後非得聯合其他大小勢力與我梁山決裂不可!
不出黃巢所料,郭天旭身旁一中年男子眼神深邃,死死盯著黃巢,顯然是已經惦記上了自己!
同為拜月教一員的公孫冠見狀,連忙為自家公明哥哥辯解道:「甘大哥,我家公明哥哥仁義之名廣為流傳……豈敢做那越俎代庖之事?」
「呵呵,仁義之名……不就是在為以後做準備嗎?公孫冠,你最好搞清楚自己是什麼人!」
聞言,公孫冠只得無奈嘆了口氣,再不多言。
而這時,秦峪朦朧醉意中又突然問了句:「史官何在?如……如今多少首了?」
聞言,張昭愣是一點兒機會都不留給他人,主動站出來回答道:「賢婿,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反正三百來首肯定是有的!」
「古往今來,唯賢婿一人爾!」
一聽這話!
眾人臉上的驚訝溢於言表。
哪怕儒家一直供奉的文聖,究其一生怕是也沒秦峪一日作的詩多!
秦峪點了點頭,索性直接躺在了地上,口中仍舊喃喃自語道:「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聞聽此言,三皇子武奮直接一口老血噴出,兩眼一翻,直接當場昏死了過去。
直到失去意識的前一刻,耳邊也仍舊還在迴響秦峪最後做的那首詩。
只因他清楚!
自今日起,向來以才華橫溢出眾的自己,怕是再也無法和秦峪相提並論!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
秦峪用自己的實力向世人證明,他並非不學無術之輩!
二十年不顯山不露水,只為今朝!
先前不停發出質疑的郭天旭,也同樣好不到哪裡去!整個人面紅耳赤,好似是被扇了無數個巴掌,只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凡上天能給他重新再來的機會,他保證不會出這個風頭,故意找秦峪的麻煩。
就在郭天旭準備接受審判之際,高台上卻突然傳來一陣頗有節奏的呼嚕聲。
定睛一看!
秦峪不知何時早已沉沉睡去,根本就不在乎外界的虛名。
「太……太子殿下?」
李誠試探性喊了一句,就突然被一隻大手給捂住了嘴。
李誠回過頭來,正欲發泄自己的不滿,卻發現阻止自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武皇本人!
「傳旨噤聲!」
「誰若敢吵醒朕的振兒……夷三族!」
武皇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量,但依舊還是傳遍了眾人耳中,沒有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主動站出來找死。
或許是因為心中多年的虧欠,武皇沉默片刻後,竟然主動脫下自己的龍袍,彎下身將秦峪的手臂扛在自己肩上。
「振兒,咱們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