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三姓家奴

  東宮門外。

  張豫神色複雜,攜重禮造訪。

  不管怎麼說,就算沒有為之付出實際行動,自己也都已經背上了不忠的罵名。

  若非如此,魏冉、靳川二將大可不必棄自己而去。他們臨走前眼裡的不屑,宛如一根毒刺,深深插進張豫心底。

  不等張豫上前!

  猜到些許內幕的冰凌,陰沉著臉,早已恭候多時。

  「來人止步!」

  「東宮並不歡迎你,姑奶奶不想重複第二遍。」

  身旁的魏冉、靳川二將索性直接撇過頭去,視而不見。

  儘管二人曾經也都是帝黨中的一員,但相比之下,他們反而更偏向於秦峪這個敢在國家危難之際挺身而出的太子!

  因此,他們對張豫的身在曹營心在漢頗為不屑,甚至一度鄙夷!

  連自己的妹夫都可以出賣,就連身後家族也為之捨棄……如此自私自利,妄為人臣!

  張豫眉頭緊蹙,雙拳緊握,倍感委屈。

  「若本將軍要硬闖呢?」

  話音剛落!

  裴真等人旋即拔出腰間寶劍,紛紛上前一步,只等張豫一聲令下!

  然而,冰凌三人卻根本沒將裴真等人放在心上,只是緊緊握住腰間劍柄,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本將軍承認,或許不是張將軍的對手,但對付你們幾個蝦兵蟹將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實話!

  靳川對張豫是怨氣的,尤其是他手底下嘴碎的裴真,只不過先前一直沒有爆發出來。

  先前察合台來犯,風頭全讓你張豫出盡了!

  結果你張豫非但不知感恩,反而恩將仇報,與陛下暗通曲款……如今還來貓哭耗子,假慈悲作甚?

  假仁假義,虛偽至極!

  這一幕!

  使得前來「弔唁」秦峪的滿朝文武,無不議論紛紛。

  「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張豫不是同為太子麾下嗎?」

  「誰知道呢?保不齊是東宮內訌,張將軍想一家獨大,受到他人的反對吧?」

  「……」

  三皇子武奮眉頭一挑,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老四,你怎麼看?」

  四皇子武烈只是冷哼一聲,並沒有選擇理睬,反倒是做足態度,大步朝東宮走去。

  然而這時!

  肖勇、龍戰頭戴素縞,從城外折返而來。

  眼看張豫等人於宮門前挑釁,二人更是怒火中燒,當即招呼麾下親兵,手持諸葛連弩將其圍困。

  「好你個張豫!」

  「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調走張家壯丁回城不算,如今竟然還敢來東宮挑釁,當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你嗎?」

  「什麼?」

  一聽這話!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為何東宮的人會對張豫如此排斥?

  敢情這張豫假意追隨太子,不尊號令……搞不好,就是陛下安插在太子身邊的一枚暗子!

  但凡太子剛才要是直接武力逼宮,只怕這張豫手裡的鐵蒺藜骨朵就要落到太子身上了!

  當眾被揭開傷疤,張豫臉上瞬間開始有些掛不住。

  合著你們全都是自己人,就我一個外人唄?

  既然如此,那本將軍也就沒有必要念及什麼舊情了!

  「肖勇、龍戰!」

  「本將軍乃是陛下欽點的虎賁中郎將,賜爵成侯,算是你們二人的頂頭上司……太子就是這麼教你們跟上官說話的?」

  「大敵當前,你二人不在孟津渡和古風關待著,擅離職守,該當何罪?」

  「切!」

  留守孟津的肖勇,聞言面露不屑。

  「三姓家奴,你還有臉指責本將擅離職守?」

  「要不是魏、靳兩位將軍及時將三大營調回補充孟津防守……哪還容得了你在這裡吆五喝六?」

  「就是!」

  龍戰果斷補刀,同樣沒給張豫好臉色。

  「但凡你三姓家奴要是還知道大敵當前,心裡但凡裝著百姓……又何至於將兩萬張家壯丁抽調回順天?」

  「至於什麼上官?呵呵,要不是太子,你一介商賈能有今天?告訴你,老子不幹了,少跟爺爺來這套!」

  有龍戰帶頭,麾下親兵也一個沒了顧忌。

  「對!」

  「我們也不幹了!」

  「攤上這麼一個喜歡當眾一套,背後一套的虎賁中郎將,老子還不如回家種地去。」

  「什麼虎賁軍?俺們現在是東宮親衛,誰特麼愛干去干,反正老子們不幹這甚勞子虎賁軍了!」

  周圍的謾罵聲不絕於耳,可謂是將張豫這個虎賁中郎將的臉面,徹底踩在腳下狠狠摩擦。

  而躺在靈堂的秦峪,早就得知了門外的情況,卻並沒有選擇制止。

  身旁的張憲英自知羞愧難當,心裡也早就對張豫失望至極。

  「太子殿下,都怪臣妾識人不明,這才險些釀成大禍!」

  眼看自家女婿好不容易就要登上九五寶座,自家閨女哪怕不能成為皇后,最起碼混個皇貴妃不是問題!

  結果這一切,偏偏被自家大侄毀於一旦,甚至就連張家這次或許都不能倖免於難!

  張昭陰沉著臉,越想越氣,連忙表明自己的態度。

  「賢婿放心,回頭老夫就將這張豫逐出宗譜,任由他自生自滅!」

  聞言,秦峪不由一陣感動,連忙出言安撫:「岳父、愛妃大可不必如此!人各有志,咱們又何必強求呢?」

  「只是經過此事後,咱們互相長個心眼兒就行,萬不可再被他人利用了!」

  聞聽此言,身旁的趙妍點了點頭,似乎是終於認可了秦峪的心性和能力。

  「諸多皇子藩王,包括滿朝文武,如今都在門外……差不多就行了,沒必要把人往死里得罪!」

  自己剛才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虎賁左軍已經將「三姓家奴」這個詞,用在了張豫身上。人家只不過是有那個想法,暫時還沒有為之付出任何實際行動。

  更何況,人家畢竟還是壽春張家的人,張憲英的堂兄!

  真要是把對方惹急了,保不齊就轉投其他幾位皇子陣營了,介時只會令我們更為頭疼!

  「怕什麼?」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面對趙妍的提醒,秦峪哪裡會猜不到她心中的顧慮?再次做出以往那副吊兒郎當的姿態,一臉的無所釣謂。

  突然!

  秦峪話鋒一轉,神色凝重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麼說他也是英兒的堂兄……本宮要是不主動和他劃清界限,他哪裡還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