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了一眼東廠，楊凡快步離去。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他隱約發現自己有些烏鴉嘴的潛質，剛想著要是有機會進東廠就好了，結果轉眼就被帶進東廠審問。
雖然都是進，可這卻不是他想要進去的方式啊。
不過這一遭倒不是沒有好處，起碼他發覺了東廠依舊在關注昨晚的案子，提醒他以後要更加低調一些。
回了長青宮。
楊凡前去面見陳妃，當看到陳妃娘娘倚著窗台，羅扇輕搖的絕美模樣，他忍不住又想到昨晚那一幕。
強忍心頭的蕩漾，他走到近前：「見過娘娘。」
「小凡子，你來得正好，本宮肩膀有些酸痛，你幫本宮按按。」陳妃娘娘隨口指揮道。
「是。」
楊凡走到陳妃娘娘的身後，淡淡清香繚繞，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輕輕按壓揉捏起來。
「嗯~」
陳妃娘娘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娘娘，剛剛東廠的人找過我……」
過了一會兒，楊凡才輕聲開口。
果然，陳妃娘娘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睜開了眼睛，眼神裡帶有一絲幽光：「是因為昨晚的事情？」
「沒錯。」
楊凡直接將事情講述了一遍，說到最後也不忘提起陶英和他的那頭「獬豸」氣血相的事情。
「陶英，原來是他，以前就聽過此人的名字，以斷案識人出名。沒想到他竟然是觀想出的獬豸，怨不得能夠做到這點。你能夠瞞過他，倒也是有些本事了。」
陳妃娘娘詫異的看了楊凡一眼。
「娘娘，這獬豸真有辨別真假曲直的能力？」
楊凡趁機問道。
越是成長，他發現自己的經驗和知識就越貧乏，這對於他來說，很容易處於一種不利的狀態。
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從陳妃娘娘這裡得到更多的知識，讓他起碼能對別人的能用的手段有所防備。
「當然了，氣血相的形成，本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天地交感。觀想的異獸會落下一絲真靈之氣，唯有成功降服，才能形成氣血相，並且能夠隨機覺醒異獸的某些能力。」
陳妃娘娘解釋道，「獬豸，本就是法家的象徵異獸，那是麒麟屬的牛相，辨別真假曲直自然是不在話下。」
看到楊凡面露擔心，陳妃娘娘笑了笑：「不過，只要境界比對方高，或是精神意志強大，倒也無懼這些。」
楊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繼續說道：「另外，他們好像盯上了宋管事的死，懷疑和昨晚的事情有關。」
「無妨，此事你無須擔心，他們查不出什麼的。」
陳妃娘娘擺了擺手，卻是一副胸有成竹，氣定神閒的模樣，楊凡仔細並且確定的看了一眼，的確是胸有成竹。
楊凡又按了一會兒，外面有太監進來通傳消息，聲稱是燃月宮的蕭淑妃前來拜訪。
「哦，她怎麼來了？快快有請。」
陳妃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這蕭淑妃是近兩年入宮的，同樣深受朱高烈的寵信，歷來賞賜不斷，在後宮裡地位頗高。
兩人交集不多，關係倒還算是融洽。
沒一會兒，蕭淑妃就走了進來。
只見她五官精緻，皮膚白皙如雪，頭戴額墜，一支翡翠步搖插於髮髻，身穿一身粉色錦繡宮裝，上面繪了雲墨海棠，下穿鳳尾裙，端莊大方，氣質溫柔。
微微一笑，宛如牡丹花開。
「是哪一陣風把姐姐給吹來了？倒是讓我吃了好大一驚呢！」陳妃滿臉笑容的迎接了上去，挽住了對方的手臂。
蕭淑妃笑著說道：「當然是來看看妹妹，好一段時間不見，我都快想死妹妹了。」
「我也想姐姐呢！」
兩女手挽手，有說有笑的朝著殿內走去，楊凡看著宛如並蒂蓮花般的兩女，感覺整個宮殿都靚麗了幾分。
兩人分別落座，宮女們趕緊送上來了一應的水果和糕點。
剛剛坐下，蕭淑妃就突然問起：「對了，妹妹，我聽說前些日子你回家省親了？」
「是啊，我思家心切，承蒙陛下准許，這才回了一趟侯府，住了一段時日。」陳妃娘娘說道。
「真羨慕妹妹你，不像我的家遠在江南，休說是省親了，單是往返傳信都需要一段日子。」
蕭淑妃幽幽的嘆了口氣，眼神隱隱有淚光浮現。
陳妃趕緊安慰道：「姐姐別傷心了，若是來年陛下南巡，說不定就有機會伴駕左右，前往江南呢！」
蕭淑妃破涕為笑，說道：「還是妹妹會說話，不過，南巡事大，陛下豈會為了我而為之呢。」
「說不定真有可能呢！」
「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楊凡在不遠處靠牆而立。
聽著陳妃和蕭淑妃聊天，聲音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清脆悅耳，一時間心情似乎都愉快了不少。
「當皇帝的快樂啊，我當太監竟也體會到了。」
楊凡忍不住心頭唏噓一聲。
恰好此時，蕭淑妃突然說道：「昨天中秋宴，我本來還想找妹妹傾訴一番，可卻找不見妹妹，沒想到今晨竟聽到宮裡有些流言……」
「流言？」
陳妃娘娘柳葉彎眉上挑，「不知道是什麼流言？」
蕭淑妃說道：「卻也不是什麼好話，算了，說出來徒惹妹妹不快……」
「姐姐就別賣關子了，我剛好想聽聽說的是什麼。」
「唉，」蕭淑妃看著陳妃執意想知道的表情，說道，「那姐姐可就說了，今晨我在御花園賞花，無意間聽到幾個下人竟說昨晚十三皇子對妹妹意圖不軌，因而被逐出皇宮，提前就府……」
陳妃娘娘不禁失笑，說道：「還有這等事，我都不清楚，這些下人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不過，對於這些流言的出現，她卻並不意外。
畢竟朱兆霖突然半夜被強行逐出宮就府，這麼大的事情根本瞞不住有心人。
再加上直到今天宗人府那邊都沒有放出有關於朱兆霖王號的消息，難免不讓人猜測朱兆霖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惹怒了陛下，被奪去了王號。
結合中秋宴上不見陳妃娘娘的身影，怎麼能不讓人猜測和聯想，甚至不少宮人都願意對這種說法推波助瀾。
畢竟，這段時間陳妃娘娘太得寵了！
若是能夠利用這波流言，污了她的名聲，哪怕不成功，心裡也能多幾分樂子，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流言傷人，妹妹還是要多加小心！」蕭淑妃提醒道。
陳妃笑了笑：「謝謝姐姐關心，這事我記下了，不要讓我查到是誰造的謠，否則，妹妹也讓這些人知道一下我的手段。」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臉上笑容更深，可凝結的寒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嘶。」
楊凡在一旁看得分明，他確定陳妃娘娘是真的動了怒。
畢竟是有朱兆霖和宋管事的前車之鑑，他很容易想像這些人的下場，不禁暗暗的為這些人默默祈禱起來。
「希望你們能夠死得好看些，招惹誰不好，非要招惹陳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