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神都。
浮天金闕。
「大周餘氣,果然不絕。」
朱高焬端坐御座上,遙遙的看著東方,聲音淡淡,「不過,朕容得下大清,自也容得下姬氏一族,只要他們肯回歸。」
殿下的張太岳恭聲說道:「此乃吾皇恩德。」
朱高焬淡淡問道:「剛峰那邊可傳回消息了?」
張太岳說道:「海大人已經抵達了北落星域,目前姬族的一支大軍正駐守那裡,經過千年積累,那裡的土著皆以馴服,想要征服那裡,恐怕還需要一段時日。好在陳後就在左近,又有應天道的玄尊們支援,以海大人之能,應該不日就能傳回捷報!」
「只是天師道,因為一尊祖境之死,近來頗多變動,恐怕在謀劃什麼,臣以為不可不防。」
猶豫了一下,張太岳還是建議道。
朱高焬卻擺擺手,用略帶三分嘲弄的語氣,說道:「此事無須在意,休說死了一個祖境,就算是天師道的祖境以及重樓級全部死絕,天師道祖也根本無動於衷。」
「更何況還有應天道盯著,天師道翻不起什麼大浪。」
當然,他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等天師道翻起大浪時,那必是一場怒海狂瀾!
「嗯?」
張太岳一怔,卻不敢追問。
而朱高焬已經越過這個話題,轉而詢問道:「對了,三秦古地如今怎麼樣了?」
「回稟吾皇,陳侯那邊已經傳來捷報,號稱『闖王』的叛匪首領高迎祥,在進軍漢中時兵敗被擒,被陳侯處以凌遲,麾下叛匪將領大部被殺,只有少部化整為零逃離。」
張太岳連忙將兵部的最新消息講出,「不過,這些逃離的叛匪將領依舊賊心不死,重新推舉了新一代闖王李自成上位,意圖繼續與我大明為敵。」
「李自成?」
朱高焬沉吟道,「此事交給陳卿即可,朕期待著他勝利班師的消息。」
「是,吾皇。」
張太岳再度稟告了些界內外的重要事宜,方才告退下去。
而直到此時,朱高焬方才略顯遺憾的收回了遙望半島的視線,輕嘆一聲:「大日這廝,這樣還不肯下界嗎?」
與此同時。
隨著大日如來佛的退走,楊凡卻將目光轉向了那位一直沉默的儒教聖人,體內的「前字秘」曾經察覺到對方有數次殺機波動,可不知為何都收斂了。
「儒教聖人?」
楊凡淡淡說道,「不成想當真是往聖當面。」
以往他或許看不出來對方的身份,而這次,清龍入境,他以肉身承載清龍,並且敕拿月權,儼然為真正清主,卻是看穿了遮掩在這位儒教聖人身上的聖力遮掩!
「……」
儒教聖人沉默,本來虛幻的面容終於緩緩變得清晰,赫然是顯露出了朱子的面容,他鄭重說道:「熹,見過攝政王。」
「果然是朱子當面,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看到你!」
楊凡看著對方,輕聲道,「朝鮮王朝的儒教聖人,呵呵,本王就說憑藉半島一地,絕無可能支撐起這等存在!不過,對於儒教,不知道往聖何以教本王?」
朱子沉默半晌,方才說道:「不過一個試驗罷了。」
「試驗?」
楊凡看著他,眉頭微挑。
「不錯。」
朱子嘆了口氣,說道,「攝政王可知,當初道脈長河脫離文道長河一事?」
「略有耳聞。」
楊凡點點頭。
朱子說道:「按照先人所傳,當初三位道祖撕裂文道長河,建立道脈長河,最開始便是以道家轉化為道教!」
「哦?道家轉為道教?」
楊凡的心不由得一跳。
「不錯。」
朱子緩緩說道:「道家和道教,前者為學,後者為教。前者追求隨性自然,超然出塵,後者則是將學問教派化,成為宗教,編織等級體系和位格尊卑,以道術闡述天地道理,以內丹,外丹,符籙等道法,尋求長生不老,與道合一!」
楊凡眯起眼睛,目光閃動的說道:「那朱子你建儒教,也是想另起一河了?」
朱子輕嘆一聲,說道:「我也不想如此,不過,文道長河已經老朽,說是文道,卻早已成為了儒學一道之學!」
「一家之學,何其可怕?」
「後人若無驚天智慧,恐怕要困死在這條道路上,永無可能脫離前人之窠臼,所以,我欲將過往之儒全部化為儒教,再度分割長河,形成全新長河!」
「到那時,各家學派方能真正再興!而儒學也必然可以煥發出全新的智慧!」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都泛起了光芒。
楊凡見狀,卻不禁眉頭微皺,雖然對方的話看似頗有道理,可是,他卻有些懷疑這恐怕不是對方的真正目的!
於是,他再度問道:「文道長河若是再行撕裂,會有何等後果?」
朱子卻很坦然的搖頭,說道:「我也不確定,或許如我預期那般直接形成新的長河,能夠成功包容過去諸儒諸聖,亦或者是……文運再崩。」
「正因為如此,才有了這半島的試驗,就算是有所妨礙,也無礙於大局。」
說到這裡,他一臉鄭重的看著楊凡,說道,「此事關係到天地眾生之福祉,未來智慧之續存,還請攝政王助我一臂之力!」
「哦?還請往聖直言!」
楊凡終於反應過來,對方鋪墊了這麼久,這句話恐怕才是對方的真正目的!
朱子用頗為懇切的語氣說道:「暫時保留李氏和儒教,並且,再給我一段時間,以便驗證此事的可能性!」
楊凡聞言,稍作沉吟,說道:「本王原則上不反對此事,不過,李氏和儒教必須遵從我大清律,並且,受本王轄制,但有調動,必須服從!」
「此事我應下了!」
朱子很果斷的答應下來。
楊凡滿意點頭,只要落入自己手裡,到時候就算是朱子有什麼算計,他也能夠及時應對。
雖然,他並不看好對方所謂再起一河的計劃。
「另外,此人勾結倭人,不可不罰!」
楊凡猛地抬手指向崔志遠,崔志遠的臉色驟然失色,正想要說些什麼,朱子卻已經一揮手,將其直接禁錮住。
「一切悉聽攝政王大人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