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政殿。💝😎 ✋👽
楊凡剛想要開口詢問褚英一事,是否還要繼續往下查時,沒想到努爾哈赤卻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說出一句出乎他意料的話。
「今日不談公事,老三,你隨我出去走走吧。」
「……是,大汗。」
然而,楊凡的心卻猛地一沉,眼神驟然收縮如針芒一般,從對方和善無比的態度中,他察覺到一絲不一般的意味。
為上者,一旦對你溫聲細語表露關切時,那麼距離要你的命,那就不遠了。
區別在於,他是要你主動賣命,還是被動賣命。
不過不管哪一種,都讓楊凡提高了警惕。
在努爾哈赤的要求下,兩人脫去了錦衣袍服,換上了普通人的衣著,悄悄的離開了大汗金帳,行走在了盛京城當中。
這是一座新城,乃是努爾哈赤聽從底下人建議修建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上去頗為熱鬧。
「當時,天序上神還在,他不知道從何處得到了一張建築圖紙,以道脈的太極八卦為核心設計,盛京城便是依照此圖所建。」
「內城中廟是為太極,鐘鼓樓作為兩儀,四方四塔為四象,八座城門演化八卦!」
「內圓外方並不稀奇,可是,此城的內方外圓,卻是天下獨一,世所罕見!外城為圓,象徵天,內城為方,則象徵地……」
「按照天序當時所言,哪怕天意波折,這方天地不再眷顧我大清,可在內城這一片大地之上,也是清龍為首!」
「更何況,在盛京城外尚且有八大氏族部落拱衛,如一個巨大道門八卦覆蓋了方圓千里之地,幾乎自成一體!」
此刻的努爾哈赤不再是大政殿裡那位剛愎果決的大汗,反而像是一個退伍的老卒,在絮絮叨叨的訴說著過往。
楊凡默不作聲的跟在旁邊,心裡的警惕已經攀升到了極點。
而就在這時,努爾哈赤卻幽幽一嘆:「道門啊!我開始以為這城是為我而建,直到近來我才想明白,這城不該我建,這城本就有它自己的主人!」
「它因我而成,卻非我所有。」
頓了頓,他轉過頭,看向了楊凡,說道,「可是,老三,我不甘心啊!」
「大汗此言何意?」
楊凡的心思急轉,臉上卻顯出疑色。
努爾哈赤再度看向盛京城的街道,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車馬如龍,再加之百姓們不顯菜色的臉龐,這就是他的子民啊!
想到這裡,他輕聲說道:「老三,你想當大汗嗎?」
這話看似輕飄飄的,卻如同一個炸雷響徹在了楊凡的心頭。
當大汗?
他可不相信努爾哈赤真的會將汗位給他,所以,這更像是一種試探。
而試探,無疑代表著危險。
「……大汗說笑了。」
楊凡直接拒絕道,「臣弟絕不敢覬覦汗位!」
努爾哈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兄死弟繼,也是我們草原上的規矩,更何況,大清如今之基業,本就有老三你的一半。」
「大汗此言差矣!」
楊凡正色說道:「臣弟不過是在大汗的領導下,做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罷了,承蒙大汗恩典,方有今日地位,如何敢奢求更多?」
「呵呵。」
努爾哈赤緩緩搖頭,卻不再說什麼了。
過了片刻,他才再度開口問道:「老三,你覺得皇太極如何?」
「甚肖大汗。」
楊凡拿捏不住努爾哈赤的心態,反而頗為圓滑的用出了這樣一個形容,你不能說這個評價不好,也不能說不好。
但是,這四個字在不同人的心中,卻會得到不同的答案。
用在此時,無疑取決於努爾哈赤怎麼看待他自己。
「是啊!像我啊!」
努爾哈赤緩緩點頭,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兒表情變化。
對於這種級別的強者,楊凡對「他心通」自然是不帶有任何指望的,尤其是對方一身龍氣護體,神通根本對其無效。
可是,楊凡聯想到剛剛努爾哈赤所謂築城一事上,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對方的心態,似乎是對皇太極有所忌憚?
沒錯,正是忌憚。
而且,似乎又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分明。
「所以,努爾哈赤剛剛所言盛京城的主人,應該是皇太極?」
楊凡心裡不禁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太極八卦為核心……皇太極……這為首之清龍,是努爾哈赤這頭清龍,還是皇太極?」
他一想到這自打築城之始便可能生出的關聯,令其再次刷新了道門提前布局落子本事的認知,而心裡自然生出了更強烈的忌憚!
而知曉天序上神便是陳應龍分身的楊凡,更懷疑這陳應龍沒準也被道門之力無聲無息的影響了,不然,如何會拿出這般雄城的設計圖紙?
「道門,果然是氣運一道的祖宗。」
楊凡暗暗咋舌。
雖然看似在大清出場最晚,卻每每都能夠從如今之大清,看到其布局和落子。
無論是這座城,還有阿巴亥,皇太極,都出自道門之手,甚至於還有許多楊凡看不到的地方,到底有多少,誰又能知?
「這漁翁不好當啊!」
局勢越是明牌,往往越不好打。
他雖然暫時處於暗地,可想要在這種局勢下撿漏,他有這個實力嗎?總不能指望努爾哈赤真的把汗位傳給他吧!
就這樣,楊凡跟著努爾哈赤轉了一圈,花費了一天的時間,從城東逛到城西,從城北逛到城南。
甚至於,兩人還離開了盛京城,在八大氏族的駐地走了一遭。
「今天就到這裡吧!老三,你且去吧!」
當再度回到盛京城時,努爾哈赤終於停下了腳步。
「是,大汗。」
而楊凡心裡鬆了口氣,識趣的選擇了離開。
努爾哈赤抬起頭,魁梧雄壯的身影憑空消散,再次顯現時,已經出現在了大汗金帳之上。
暗夜下,月光將他的身影拖得長長的。
他俯瞰著這座龐大的盛京城。
今天他以腳丈量了整個盛京城,及其周邊地帶,胸中的情緒越發沉重,仿佛對自己說,也仿佛對一個不存在的人說道:「終究是,捨不得啊!」
「本汗即天命!」
「昭昭天命,自當永照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