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女兒的質問。
龍翠蘭神色黯然,點點頭:「想,當然想你死了,你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角卻有些濕潤。
你在追求自己的幸福,那我呢?
但王恩恩絲毫不在意龍翠蘭的臉色,嘻嘻一笑:「謝謝媽媽,等到葬禮一結束,我們馬上就能去大洋彼岸找趙辰了。」
「你爸……」龍翠蘭咬了咬嘴唇,試探著問。
「爸?」王恩恩滿不在意的擺擺手:「這是你的事,看你自己咯。」
龍翠蘭抿了抿嘴唇,突然感覺異常苦澀。
她嘴唇囁喏著想要說什麼,可喉嚨卻緊的像是被掐住了似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老天爺,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這是龍翠蘭心裡的想法。
原本和和美美追求幸福富貴的一家人,轉眼就分崩離析。
她為了女兒的幸福,可以低聲下氣的去求李思雅網開一面,這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屈辱的事情了。
而現在問女兒怎麼看這件事,卻成了女兒口中「自己的事」,儼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一想到王虎曾經那窩囊的樣子,龍翠蘭怎麼也不敢相信王虎居然給她戴了綠帽子,而且還是和自己的親侄女。
這像是一記晴天霹靂,徹底轟碎了龍翠蘭過往的所有自信和底氣,就好像是一隻徹底泄了氣的氣球似的。
……
與此同時。
陳梟離開公司後,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
借勢張家,成功平掉了和王天霸的「三日之約」,這是他目前為止能想到最好的解決王天霸的辦法。
錢是小問題,關鍵是人!
有王天霸這樣的好牛馬在,往後辦事也容易的多。
而且王天霸這麼輕易就答應化干戈為玉帛,顯然也是意識到了什麼。
畢竟這種遊走刀尖的人,對危險的嗅覺敏銳程度遠超常人。
「現在……就坐等後天葬禮了。」
陳梟咂了一口咖啡,難得的愜意空閒下來,他靠在椅子上,眼神格外的冷厲。
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後天恢弘浩大的葬禮一開始,王恩恩到底死不死,已經由不得她說了算了。
等到後天一過,和王家一刀兩斷,從此他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是王虎打來的。
陳梟皺眉冷笑了一聲:「你們一家人苦心積慮的設計害我,現在出了事一家人還能其利斷金嗎?」
他了解王虎和龍翠蘭的性格。
一個老實軟弱,心裡憋著壞;一個是強勢跋扈,蠻橫不講理。
強勢如龍翠蘭那樣的人,是絕對不會對戴綠帽子這種事善罷甘休的。
而王虎面對龍翠蘭,就算再惱怒,也只能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陳梟想到這,便接通電話,故作疲憊的打了個哈欠,急切的問:「爸,你這一天都上哪裡去了?剛才我去醫院給媽送飯,你怎麼不在?」
電話里,王虎有氣無力的說:「我哪還敢去醫院啊?你現在在哪,我有些話想問你。」
陳梟毫不意外,淡淡的說:「我現在在公司樓下,剛和股東們談完,後邊還得繼續呢。」
「我現在過來。」
啪!
電話掛斷。
陳梟嗤笑了一聲,將手機放在了桌上:「前世葬禮前的這三天,你們一家子可是對我和公司不聞不問,已經坐等資產轉移成功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了,現在你們還坐的住嗎?」
一個小時後。
陳梟就看到王虎鬼鬼祟祟的從計程車下來,一路左顧右盼的朝他這邊跑來。
炎炎夏日。
王虎卻戴著一頂帽子,裹著一件薄風衣,悶頭趕路恨不得把臉埋進懷裡。
「爸,這呢!」陳梟起身揮揮手。
王虎身軀一震,忙抬頭喊道:「你別喊!」
只是這一抬頭,卻將他滿臉的青紫紅腫和抓痕全都顯露了出來。
周圍的人紛紛被陳梟的喊聲吸引,此時看到王虎的樣子,頓時一陣譏諷嘲笑。
王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真的是沒臉見人了。
他坐在了陳梟旁邊,強忍著周圍異樣的目光,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你小子,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酒店監控視頻我都看過了,你為什麼把房卡放到門縫下邊,還有……你昨晚怎麼就直接走了啊?」
一連串的質問,慍著怒意。
顯然王虎在看過酒店監控視頻後,將一切都歸咎到了陳梟身上。
他之所以這麼著急來找陳梟,也清楚現在只有陳梟能洗刷他的冤屈。
陳梟早就做好了準備,立刻擺出苦惱無奈的表情:「我昨晚和你一樣都喝多了,想出去買點東西,又怕把房卡掉了,索性就把卡放門縫下邊回來的時候好拿,可一回來就看到表姐夫砸門,我看他太激動了,勸走他後,又擔心他做什麼傻事,就暗中跟著他呢。」
這番邏輯自洽的言辭,他早就打了無數次腹稿。
王虎沒有主動提李思雅,他自然也不會提。
言多必失。
假如王虎提了,他大不了再繼續編。
反正他現在壓根就不擔心王虎他們三個人會去開誠布公的情報對帳,都在做賊心虛呢。
然而。
讓陳梟沒有想到的是,王虎突然壓低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知不知道,昨晚你表姐就在我們的房間,多虧了你及時出現,勸走了你表姐夫,否則真的要鬧出人命!」
「什麼?」
陳梟臉色大變:「爸,你,你的意思是……你真出軌了,還是和表姐?你可是她姨夫啊!」
話到最後,猛地提高了音量。
王虎驚恐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轟!
周圍頓時一片譁然。
本身咖啡廳周圍的人流量就大,剛才也有很多人被王虎的外形吸引關注著這邊。
陳梟的這句話,宛若平地驚雷,徹底炸了所有人。
「我,我的天?是不是我聽錯了?那個豬頭老男人,出軌自己的侄女?」
「哇靠!世風日下,這是什麼世道?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豬頭老男人連人倫綱常都不顧了?」
「大新聞,這也太狗血了吧!老男人滿身傷,該不會是出軌被抓後被打的吧?」
……
驚呼譁然,譏諷鄙夷。
王虎整個人都埋在了咖啡桌上,渾身顫抖,欲哭無淚的對陳梟哀嚎道:「我,我是被冤枉的!」
陳梟心中冷笑。
他當然知道王虎是冤枉的。
他比王虎都更清楚到底有多冤枉。
可那又怎麼樣?
前世王家人做的一切,讓他背上巨額債務時,他何嘗就不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