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龍翠蘭猝不及防,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嘴裡的飯菜差點直接噴出來。
她目瞪口呆,震驚失措的看著陳梟:「請過來了?你把所有人都請過來了?」
慌了?
陳梟心裡冷笑。
王家人終究是愛面子的,或者說是死要面子。
前世他趕到王恩恩火化葬禮上時,其實到場的也就王家近親,場面可謂是一切從簡,落寞蕭條。
當時他只當岳父岳母是悲傷過度,無心大操大辦。
可當他看到王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哪是悲傷過度啊,分明是請最少的親朋,將影響壓到最低,即使是近親知曉了他們的齷蹉卑劣行徑,但礙於近親的血脈關係,也只會幫親不幫理。
就如同李思雅幫他們轉移資產一樣。
想明白這些後,陳梟才決定重生後,給王恩恩風風光光,好好操辦一場萬眾矚目的葬禮。
人言可畏。
三人成虎。
近親們可能會在乎血脈關係,幫親不幫理。
那些遠房表親和曾經的街坊朋友們,可就不會在乎了。
王家人真死要面子的話,那王恩恩到底死不死?
「是啊,夫妻一場,我忙著穩定公司的時候,回憶著和恩恩的點點滴滴,也想過很多。」
陳梟故作悲戚,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聲音都有些顫抖:「家裡遭遇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和爸爸又悲傷過度還發生了昨晚那樣的事情,我這做女婿的總得多考慮一下,風風光光的送恩恩最後一程,對大家也是個交代。」
一字一句,言辭由衷,流露悲傷痛苦。
陳梟說這些的時候,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這去演短劇歪嘴龍王,豈不是庫庫起飛?
「可,可是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提前跟我們商量啊?」
龍翠蘭故作鎮定,但語氣明顯急了,甚至竭力壓制下,眼神也是驚懼慌亂,眼角都在狂跳:「而且,你怎麼知道那些遠房表親和曾經的街坊朋友的啊?」
陳梟兩手一攤,感激地說:「我當然是拜託思雅表姐幫我找那些遠房表親的啊,那些街坊朋友們,以前我和恩恩在一起去你們家的時候,不就是去的老家嗎?等到我和恩恩合夥開辦盛鼎後,你們日子好起來才搬走的,但那些街坊我都認識啊。」
李思雅?!
龍翠蘭心臟狂跳了一下,雙手幾乎要將塑料飯盒捏碎。
她直接忽略了陳梟後邊的那些話。
腦海中猛地浮現出昨晚的一幕幕,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怒恥辱幾乎要化作火山噴發出來。
「李思雅,你個賤人毒婦,勾搭小姨夫就算了,老娘都已經忍下來了,你居然還趁機報復,真是個死賤人啊!」
這是龍翠蘭心裡的想法。
在她看來,李思雅幫陳梟整理出遠房表親的名單,分明就是故意報復昨晚的事情,想用那麼多遠房表親噁心他們。
否則李思雅明明知道整件事的原委,但凡腦子正常,也絕對不會幫陳梟整理王家遠房表親的名單出來!
但龍翠蘭腦子不傻,自然不可能當著陳梟的面發作。
她皮笑肉不笑的擠出笑容:「這,這樣啊,你這孩子有什麼事也不先和我們商量一下,這種事該讓我和你爸那老雜種來的,你專心顧好公司就夠了。」
「公司的人我也會請到場的。」陳梟說。
龍翠蘭笑容一僵。
MMP!
此時的她已經有些方寸大亂了,面對陳梟的好心,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王虎啊王虎,現在可怎麼辦啊?
陳梟抬起右手拍了拍龍翠蘭的肩膀,悲傷的說:「媽,我是你們女婿,一個女婿半個兒,這些都是我分內該做的,爸的事情你放寬心,都是一場誤會,我覺得你倆應該開誠布公的談一談,葬禮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
龍翠蘭眼角一個勁的狂跳著,卻只能強忍著擠出笑容:「謝謝,謝謝你,你安排好就行了,昨晚的事也謝謝你了,不然都不知道你表姐夫昨晚要發什麼瘋,我和你爸其實也沒什麼。」
這就不問了?
陳梟有些詫異。
他還以為龍翠蘭會追問葬禮流程到底怎麼安排的呢。
既然不問下去,那就只能等到葬禮當天,給他們一家子來個超級大驚喜了。
「嗯,都是一場誤會,股東們最近鬧的厲害,不然我昨晚也不會勸走表姐夫後,就直接離開了。」
陳梟露出了苦澀的表情:「其實昨晚我該進來勸勸的,有我在,你倆也能好談一些,可我實在太累了。」
「沒,沒事,我自己找他談就行了。」龍翠蘭觸電似的哆嗦了一下,忙擺手說。
開玩笑!
昨晚真要是進來了,那豈不是看到他們三個人都在屋裡了?
生米煮成熟飯,可就要鬧出人命了!
「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公司了。」陳梟點點頭,起身故作悲戚的離開。
只是在轉身的時候,他的嘴角卻止不住的上翹,比AK都還難壓。
龍翠蘭呆坐在長椅上,目送著陳梟離開,腦海中卻一片空白。
陳梟的話,猶如一記記重炮,轟得她應接不暇,難以招架。
偏偏這可是女婿的好心好意,讓她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龍翠蘭呆坐了將近五分鐘,才終於猛地一抽搐,瞳孔快速聚焦。
視線中,已經沒了陳梟的身影。
她就跟安裝了彈簧似的,猛地從長椅上跳起來,然後著急忙慌的沖向樓上王恩恩的病房。
砰嚨!
龍翠蘭推開房門,就驚惶無措的說:「完了完了,恩恩咱們事情搞大了!」
王恩恩正和趙辰微信聊天呢,一抬眼看到母親慌亂的樣子,頓時黛眉緊蹙:「媽,出什麼事了,你怎麼比知道爸出軌還慌張?」
「你別跟我提那老雜種!」
龍翠蘭急得面紅耳赤,忙說道:「陳梟剛剛來,他已經給你安排好葬禮了,把咱們家的所有遠房表親都通知過來了,還有以前老家的街坊,還有你們公司的人。」
轟隆!
王恩恩如遭雷擊,手裡的手機掉在了床上。
龍翠蘭雙手攥在一起,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回踱步:「這麼多人到場參加你的葬禮,那麼多人眼睛看著,要是讓人看出端倪來,那咱們家的面子可就丟盡了,到時候那些人背後非得把咱們家的脊梁骨戳斷!」
王恩恩發僵的臉蛋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唇囁喏:「所以……你擔心面子問題,是真要讓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