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呢?」
謝菲兒瞥了他一眼,神色譏諷。
「東漓國太子殿下?」張鵬池狠狠吞了一下口水,小聲問道。
謝菲兒不做聲。
但那模樣分明就是給了他答案。
張鵬馳再次冒出冷汗。
其實,上一次謝菲兒說她在為敵軍辦事的時候,他就能猜出她背後的主子了。
不過她方才的話還是很讓人心驚。
「現在是北涼國想要和東漓國鬧掰是嗎?」他繼續小聲問道。
他要挖出更多的秘密,這樣才好保命。
可他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他便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不是說過了嗎,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聽到謝菲兒這警告,他的神色狠狠僵住,不再敢多說話了。
……
「咳,祝將軍,怎麼是您,我們長公主呢?」
見到祝宜年進來了,封善就要掙紮起身。
「陳姑娘,你不必起身。」
祝宜年快速開口阻攔。
「你們公主她……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臨王出事,所以她方才就帶著人馬去救人了。」
他開口給封善說出楚白晗的去向。
「你說什麼?」
封善猛的抬頭,他那雙清澈的眸子此時像是被一團濃重的霧氣給包裹著,隨時可以將人給吞噬。
他身上也開始顯露絲絲寒意和陰森氣息。
「陳姑娘,你為何會有這個反應?」
祝宜年怪異的眼神看著封善。
他做將軍這麼多年,還是一次在一個婢女的身上發現這麼恐怖的氣息。
封善深呼吸一口氣,費力壓抑自己的戾氣。
他艱難開口:「奴婢只是沒有想到……長公主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將滿城的百姓棄於不顧。」
他的心臟刺痛得厲害。
宴臨對她而言,就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這六年來,她在戰場上的事情,他基本都知道。
據說,她為了救一個村子的百姓,手掌心曾被刺穿過。
她還為了一城的百姓,命丟了半條。
她是南端國的女將軍,守衛祖母保護百姓,估計已經刻入她的骨子裡了。
當她入了軍營之中,穿上主帥的盔甲,她就算是丟了性命,都不會久拋棄百姓的。
可她現在,竟為了一個男人拋棄同州的百姓。
她……
封善捂著心口的位置,他就要喘不過氣來了。
與其說他是氣她拋棄了滿城百姓,還不如說他是妒忌宴臨比她心中的使命還重要。
「本將軍也沒有想到長公主會做出這個決定來。不過,臨王也是為了南端國才出事的,他還是長公主的夫君,於情於理,長公主都應該去救他。」
祝宜年長嘆一口氣,然後說出這番話。
「宴臨根本就不值得她這樣付出!」
封善怨聲道。
「陳姑娘,你何出此言?」
祝宜年探究的眼神繼續落在封善的身上。
封善垂眸,藏住了眼睛裡的恣意生長的恨意。
他緩緩開口:「奴婢只是知曉了長公主當年在宴國受的一些委屈罷了。」
「估計都是誤會吧,長公主若真的受了委屈,她也不會這麼在意臨王。她那已經是將臨王放在心尖上了。」
祝宜年繼續嘀咕。
「沒有,她沒有,她沒有將宴臨放在心尖上!」
封善就像是一隻被徹底惹怒的狼,他咆哮道,面目有些許的猙獰。
察覺到祝宜年的神色更加怪異了。
他死死攥緊拳頭,然後克制道:「抱歉,祝將軍,是奴婢失態了。奴婢的傷口疼得厲害,所以情緒無法控制。」
「是本將軍思慮不周。你好好歇息,若是有什麼不適,和外面的人說便是了。」
祝宜年說完這話,他便快步走出去。
……
當天夜裡。
遠處的風傳來血腥味。
同州軍營的戰鼓被敲響。
「將軍,敵軍……來了。」
哨兵快速來稟報情況。
祝宜年身上的盔甲還沒有脫下,他就坐在營帳里。
聽到哨兵的話,他神色不變,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應戰吧。」
「是,將軍。」
他拿出長槍,從營帳里出來。
結果看到了匆匆而來的祝新月。
他那平靜的眸子終於有了波瀾。
「月兒,這裡很危險,你快跟阿力回去。」
他嚴肅地說道。
「不,哥,我不給你添麻煩,我乖乖聽話,幫你們收拾東西和準備湯藥。」
祝新月紅著眼睛搖頭,說什麼也不願意回去。
可這一次,祝宜年也不廢話了,他直接上手將她給打暈,然後對身後人說:「阿力,將小姐帶回祝府。」
「是,將軍。」
就在阿力要把祝新月給抱走的時候,祝宜年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凝重道:「回去之後,你不必來軍營了,就留在她身邊保護她。絕不能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是,將軍。」阿力堅定地保證。
「祝將軍,現在同州就靠我們來守護了。」
這個時候,一身銀色盔甲的宴漣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眉間再也不見紈絝之色,眼眸里的冷意,比頭頂上的孤月更甚。
看到宴漣這個模樣,祝宜年的眼眸里閃過幾分清情緒。
宴國九皇子……還真的未必是閒王。
「好。九王爺,戰場刀槍無眼,長公主叮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祝宜年對宴漣點了點頭,然後快速上馬。
「那是自然,八皇兄和八皇嫂還沒有平安歸來,敵軍還沒有剿滅,本王自然是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宴漣快速上馬。
在離開之前,他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
江秐站在營帳前面,一身白衣,衣襟隨風而起。
那溫柔的眉眼,仿佛要將吹過的風都柔和了。
他的心微微一暖,然後高聲道:「等本王平安歸來。」
江秐攥緊手掌心的東西,將心口的幾分焦灼給壓下,然後點了點頭。
她輕聲道:「好,等你回來。」
等到宴漣和祝宜年的身影徹底看不到了,她這才將自己的左手給抬起來。
她的手掌心有一張紙,這是楚白晗留給她的。
手掌心的冷汗已經將紙給弄濕了,但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她念著那幾行字,將它們給記在心中,然後快速將紙給毀了。
再次抬頭看著宴漣離開的方向,她的語氣堅定無比:「阿漣,長公主可以保護臨王,而我,也可以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