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麼,李老大這次出去,打散了朝廷七萬多人!」
「你才知道?老子早就聽說了!」
「李老大親自帶人出去賣命,實打實給咱們分去不少壓力,咱們也不能拉胯,等朝廷那幫孫子來了,大夥玩命干他媽的!」
「可惜咱沒學過武,不能跟李老大並肩作戰,去對付五嶽十二洞天那幫人,你們看看選上的那些混蛋,一個個神氣活現,得意的都要上天了!」
「唉,誰說不是。」
「何必垂頭喪氣,咱們再造乾坤的大業才剛剛起步,何愁以後沒有跟李老大並肩作戰的機會?」
瓊州軍營中到處都是這種議論,大戰在即,將士們非但懼意全無,反而個個磨拳擦掌,就盼著官兵的到來。
莫仁玕巡視軍營,看著軍營里這般精神風貌,不知第幾次感慨唏噓,他以前雖無帶兵經驗,卻博覽群書,縱觀歷史,也從未見過如此軍心。
關於將士們對李青石「李老大」的這個稱呼,他曾對李青石提過一次,覺得不妥,若舉義成功,以後是要建立新朝的,「李老大」實在不倫不類,好好的義軍,倒像成了綠林幫會。
李青石卻不以為意,還說什麼朝廷不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幫會麼,百姓們為何會服從朝廷的治理,不就是因為他們幫眾最多,惹不起嘛。
此等言論聞所未聞,莫仁玕本想引經據典予以反駁,但仔細琢磨,又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
乾坤境若想隱藏行跡,以丐幫的實力絕難發現,能知道十六家山門已從中嶽出動,是因對方根本沒隱藏自己的行動。
倒也不難理解,一來瓊州早就在為應對他們的報復做準備,他們心裡自然也有數,所以偷襲絕無可能。
二來李青石連燒十五座山頭,江湖已經人盡皆知,畢竟頂著江湖聖地的名頭,圖謀報復還要遮遮掩掩,難免會叫人瞧不起,有損百年聲譽。
三來縱觀天下,能擋的住他們十六家同盟的,除了鎮武司,便只有合老君山方丈山文山三山之力,或許還有些希望。
鎮武司不可能出手,文山與方丈山又置身事外,那還有何顧慮?根本就用不著遮遮掩掩搞什麼偷襲!
十六家同盟從中嶽出發後,不緊不慢,李青石知道他們是在等朝廷做好準備,好向瓊州同時發難。
朝廷大軍基本已經全部會合,即便還有個別軍隊尚在趕路,也已聽到李青石四處偷襲的風聲,不敢再去窮鄉僻野作惡,專挑官道大道行軍,安營紮寨也選擇大城城外,如此便有城中駐軍以及鎮武司辦事處照應。
李青石不想冒險,也不想讓鎮武司為難,這才選擇返回瓊州。
每日裡,瓊州各處軍營依然有條不紊進行訓練,大軍壓境沒帶來絲毫影響,三州百姓聽說朝廷又要舉兵來攻,又一次勒緊褲腰帶,將五花八門的物資源源不斷送來。
又過五日,朝廷大軍終於兵臨城下。
雖然被李青石打散七萬多軍隊,兵力已經不足二十五萬,但此次領軍主帥卻怡然不懼,因為在他身前,站著一千五百多位來自五嶽十二洞天的乾坤境!
李青石站在城頭,望著城下如螞蟻一般黑壓壓的軍隊,最後目光落在前面那個一襲青衣鬚髮雪白的老者身上,冷笑道:「赫赫有名的江湖聖地,竟與朝廷為伍了嗎?」
這青衣老者是中嶽山主,名叫魏公權,仗著輩分與東道主的優勢,成功當選此次十六家同盟的領頭人,他聞言輕輕一笑,中氣十足道:「不過是湊巧罷了。」
李青石突然向站在一旁的牛攔山側了側身,隨即高聲說道:「魏山主一百四十多歲高齡,說起話來仍然擲地有聲,果然老當益壯,難怪能納四十三房小妾,還有餘力跟師娘私通。」
魏公權一愣,臉色隨即陰沉下來,冷聲道:「牛攔山,偌大年紀還來信口雌黃,臉都不要了麼?」
這些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除了與他同輩的牛攔山,世間早已無人知曉。
牛攔山面色肅然道:「我一語未發,魏兄何出此言?」
魏公權這才反應過來,他羞怒之下向牛攔山質問,豈不相當於認下了這些事?
李青石露出一副驚訝表情,說道:「我隨口一說,難道竟這麼巧,叫我說中了?那我就再多說兩句,魏山主,我學過些相面之術,我看你這老不要臉的面相,應當最愛吃餃子,難道正是因此,才與你宋師哥家的嫂子私通?你宋師哥當真可憐,不但做了王八,還給你養了一百多年的兒子。」
魏公權變色道:「一派胡言!」
而站在他身側同樣鬚髮雪白的一個老者霍然轉頭看向他,臉色難看,陰晴不定。
這老者身旁還站著個一百多歲的老頭,此刻面色複雜,心裡想道,難道我是魏師叔的兒子?
魏公權低聲道:「師兄,這黃毛小兒在挑撥咱們的關係,你看不出來麼?」
那老者雙眉擰到一處,知道眼下不宜內訌,冷哼一聲又轉回頭去。
他身旁那一百多歲的兒子察言觀色,心想看父親模樣,等此間事了恐怕要詳查一番,可母親已經去世數十年,又從何查起?莫非還能讓我跟魏師叔滴血驗親不成?
又想,難怪魏師叔要將山主之位傳給我兒子,如果我是他的兒子,我兒子便是他的孫子……
老頭正轉著念頭,又聽李青石喊話道:「魏山主,我話還沒說完,觀你面相,你這老不死還是個反骨仔,當年你師父本來鍾意你宋師兄接任山主之位,你這狗日的卻辣手弒師,還偽造遺囑自己當了老大,好手段啊,不光睡人家老婆,還搶人家東西。」
那姓宋的老者沒忍住,再次轉頭看向魏公權。
其他一千多來自各個山頭歲數都已不小的老傢伙面面相覷,神情古怪。
不只是他們,後面那二十多萬朝廷官兵也都把李青石的話聽的清清楚楚,此時已有人在小聲議論,神情興奮。
「沒想到這些神仙人物竟也會做此等腌臢之事!」
「一個個仙風道骨老神仙模樣,想不到也這般齷齪。」
「帶勁!」
「等等,剛才你們這個『也』字是什麼意思,能不能展開說說?」
魏公權無視宋師兄目光,寒聲道:「你好歹也是老君山師祖,如此信口雌黃,一點都不顧身份了麼?」
李青石道:「你個老東西倒是顧身份,可是只顧身份不顧臉呀。」
不只魏公權,其他人也萬沒想到,這位名字傳遍大江南北的年輕後生,會是這麼個「活潑」的人。
魏公權終於意識到,牛攔山與王玄一等人躲在後面,讓這麼個毛頭小子站出來跟自己說話,對方年輕,可以不顧身份口無遮攔肆無忌憚,自己卻要顧著身份,當然討不到便宜。
想到這裡,對身旁一個年輕些的後輩使了個眼色。
雖說年輕些,卻也已五六十歲。
那人一臉為難,他也是有身份的人,而且歲數也不算小,與人對罵難免掉價,可山主有令,又不能不從,只好硬著頭皮站到前面。
組織了一下語言,正要開口,李青石卻沒給他機會。
只見李青石飛身而起,直向西面大山而去,嘴裡叫道:「魏公權,要是你那老鳥還沒掉光了毛,就跟老子另覓戰場,決一雌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