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敏銳的嗅覺

  第168章 敏銳的嗅覺

  躺在床上喝粥喝的正美的李青石忽然發出一聲慘叫,因為何清流手一抖,一碗熱粥灑在他身上。

  何清流一臉淡定幫他擦去身上的污漬,裝作渾若無事,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身上的傷是被五師祖打出來的?為什麼?」

  李青石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為什麼,他說要跟我切磋,我以為只是想比劃比劃招式,誰知道上來就給我來了一腳。」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狐疑道:「那個不講武德的胖老道,是你師祖?」

  何清流斜了他一眼,答非所問道:「沒想到伱也是個愛慕虛榮的人,五師祖什麼身份,會找你切磋?呵。」

  李青石沒能理解他的腦迴路,這怎麼就成愛慕虛榮了?難道還能跟人說,我讓老君觀的五師祖踹了一腳,所以我很驕傲?

  他現在得知陶三山的身份,一時有些驚疑不定,想不明白老君觀的五師祖為什麼對他出手,難道老君觀里的大人物竟這麼不分青紅皂白?

  何清流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盯著李青石道:「對孟傳鼎的為人我很不齒,但這也不能說明你就是個好人,五師祖雖然脾氣有些暴躁,卻還不至於老糊塗,他既然對你出手,說明你肯定有問題,難道孟傳鼎的毒真是你下的?」

  李青石瞪眼道:「如果毒是我下的,天誅地滅。」

  何清流嗤笑一聲:「說這種話有什麼用?只能凸顯自己的無能,你要真是冤枉的,就想辦法自證清白。」

  李青石嘆了口氣:「本來這事倒也容易,只要再讓我上場比一次,自然就知道以我對老君觀入門拳法劍法的領悟,根本用不著下毒,可惜現在難了,只能等養好傷再說。」

  突然轉向何清流:「你們老君觀不會是非不分,為了保住孟傳鼎這個人才,殺人滅口吧?」

  何清流道:「有我在你放心,沒人動的了你。」

  李青石當然不信,說道:「你們老君觀那些長輩做什麼決定,還會考慮你的意見?」

  何清流乾咳一聲道:「你這麼說雖然問題不大,但我的意思是,老君觀向來是非分明,所以不會對你下黑手,但孟傳鼎就說不準了,說不定會鋌而走險,不過有我守著,他動不了你。」

  頓了頓又道:「只是話說回來,孟傳鼎鋌而走險的可能性也不會很大,即便查實他栽贓陷害,畢竟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只能說他嫉賢妒能,品性有問題,大概率連逐出師門都不會,頂多重重責罰一頓了事。」

  ……

  下毒事件眼瞅著就要水落石出,只要再安排一場比試,就能給所有人一個交待,然而因為陶三山的一腳,不知又要等上多久。

  王玄一最後拍板,再找孟傳鼎談談話,如果他能幡然醒悟知錯就改,當然最好,若還是執迷不悟,這個難題就交給陶三山來處理,五日之內必須給所有人一個合情合理合法的結果。

  老君觀弟子居處,一座平平無奇的小院裡,孟家哥倆,陳志茂,王松壽四人聚在屋裡。

  王松壽一掃先前那副輕佻做派,微笑道:「孟大哥,連幾位師祖都對那小子出手了,看來不會再有什麼變數。」

  孟傳鼎神情並不輕鬆,輕輕搖頭道:「未必,師祖們讓他在後山養傷,不知以後什麼打算,我懷疑是想等他養好傷後,再安排他用老君觀入門拳法劍法比試一場。」

  王松壽不以為意道:「那又如何?聽說他傷得不輕,等他養好傷還要很長一段時日,孟大哥才智絕倫,趁這段時間再研究研究那兩套拳法劍法,到時定能勝他。」

  孟傳鼎顯然沒有絲毫信心,臉色凝重道:「難。」

  孟傳神道:「大哥不必憂心,到時就算打不過他,也無法證明給大哥下毒的就不是他,誰能說清他是不是為了穩妥,即便勝算很大,卻還是做出下毒的事以保萬全?」

  頓了頓又道:「退一步說,就算能證明下毒的不是他,咱們也絕不承認是自己服毒,反正沒有證據,至於是何人下毒,那就查去吧,查來查去也是個無頭案,不會牽連到咱們。」

  孟傳鼎沉默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片刻,他突然抬起頭,對眾人做了個噤聲的眼色,接著便聽見有人進了小院。

  一個老君觀弟子站在院中叫道:「孟師弟在麼?」

  孟傳鼎從屋裡出來,看清來人,施禮道:「原來是吳師兄,快屋裡請。」

  孟傳神三人跟著走出屋門,紛紛行禮,神情坦蕩,沒有半點私會密謀見不得人的意思。

  吳姓弟子熱絡道:「原來三位師弟也在,我就不進去了,師父叫我過來傳個話,讓你去他那裡一趟。」

  他對王松壽陳志茂兩人親近是看在孟傳鼎面子上,對孟傳神親近卻不只是看孟傳鼎面子,當日第二道關卡比試,孟傳神表現出色,事後引來好幾位觀中長輩爭搶,最終被郭東樓收入座下。

  如今雖然剛剛拜入山門,卻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

  等吳姓弟子離去,孟傳鼎道:「你們都回去吧,用功修行,我去看看師父找我何事。」

  出了院門向北行去,進了一座院子,站在院中道:「師父。」

  屋裡一個聲音道:「來了,進來吧。」

  孟傳鼎推門而入,一個乾瘦道士從裡屋出來,看去四五十歲,不知真實年紀多大,精神矍鑠,十分幹練。

  他便是王玄一的開山大弟子,楊照古。

  楊照古在椅子上坐下,隨手拎過茶壺,一邊倒茶一邊說道:「前陣子你中毒的事我一直沒細問,想著此事有你郭師叔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怎麼這事忽然驚動了你師祖他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到底什麼情況?」

  倒好茶喝了一口,看向站在身前的得意弟子。

  孟傳鼎目光與他一觸,低下頭來,沉默片刻,忽然跪倒在地,額頭抵住地面道:「師父,弟子不肖。」

  楊照古放下茶杯,奇道:「怎麼了這是?」

  孟傳鼎道:「此事其實是弟子鬼迷心竅,嫉賢妒能,一手所為。」

  接著便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沒有絲毫隱瞞。

  ……

  這一日,孟傳鼎,孟傳神,王松壽,陳志茂四人被送至老君山問心峰面壁自省,為期一年。

  果然如何清流所料,四人並未被逐出師門,但對他們的懲罰也不算輕。

  問心峰人跡罕至,四人分別安置在四處地方,除了每日有人送飯,不能與旁人接觸,即便送飯的人,也不能與他們說上哪怕一句話。

  一年時間,無人說話,孤零零一個人自處,心性稍差些,恐怕會瘋。

  問心峰上一座簡陋茅屋,屋裡桌上放著一摞道家典籍,旁邊擺有筆墨紙硯,用來抄錄經典修心養性。

  孟傳鼎站在屋前,望著遠處霧靄沉沉的大小峰巒怔怔出神。

  入夜,孟傳鼎坐在桌旁,借著如豆燈展翻閱典籍,不知過了多久,身旁響起「吱吱吱吱」的老鼠叫聲。

  孟傳鼎轉頭看去,一隻隨處可見的灰毛老鼠正在他腳邊徘徊。

  伸手將老鼠抓起,捏開嘴巴,昏暗燈光照來,看不出這老鼠的嘴裡有任何異常。

  然而孟傳鼎摸索一陣,卻從一顆鼠牙上扯起根細如髮絲的黑線。

  隨著他輕輕拉扯,一個形似蠶繭的物事從老鼠肚子裡拽出,剝開之後,裡面是一張紙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