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有能耐!」
齊根壽忍不住咂咂嘴,感慨道,「要是咱們巧兒能嫁進他們家,一輩子就不用愁了吶!」
張水仙瞪了他一眼,「那謝二小子可是結了婚的,你想什麼呢?」
齊根壽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想啥呢?我說的是他謝家大哥!謝二太有本事,閨女哪兒能架得住?你瞧那謝老大,話不多,肯幹事兒,來到店裡頭就沒歇過!以後閨女要真的和他成了,指定是個疼媳婦兒的主!和我一樣!」
張水仙愣了一下,旋即伸手掐了他一把。
「一把年紀了也不害臊。」
她說完,又扭頭朝著外面看去。
謝誠掃完了地,正在收拾縫紉機下頭的那些碎布頭。
那些是要拿回石水村,用來刷漿水做內襯的。
自打他進來開始,就一刻沒歇息過,勤勞肯干,一瞧就是個踏實實心眼兒的。
要是閨女真的和他成了家……
張水仙忍不住想。
那她和老伴兒,也能夠放心了啊!
…………
而此刻,謝昭正在算帳。
一門生意一本帳簿。
這女包生意的本錢,還有盈利,工錢等等,他都要全部規整起來,不然帳目一團糟,以後步入正軌也將會是一團大麻煩。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他低著頭,極其認真,因此並沒有看見一個飛快從人群里跑出去,躲進街角的女人。
是陳雪蓮。
她曾經做了他十八年的大姐。
實際上,陳雪蓮很早就來了。
她是被趙蘭芝喊來的。
昨兒個她和家裡男人吵了架,一氣之下回了娘家,沒曾想她媽趙蘭芝一早就把自己拎了起來,喊她請假,過來錦繡裁縫鋪子買女包。
她甚至一下子沒聽明白!
女包?
啥玩意兒?
於是趙蘭芝就將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而後又臉色難看道:「那劉太太指明了就要那款包,要是不送,你弟的包連百貨商店都進不去,你趕緊去,別耽誤了,不管怎麼說一定要買回來!」
陳雪蓮又是驚訝又是震撼。
啥包,這麼漂亮時髦?
於是,她到了春水街,只是她低估了這包有多少人想買,等陳雪蓮吃完早飯再到錦繡裁縫鋪子的時候,人群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她愕然。
這包,這麼緊俏?
她當下只能站在人群外頭,踮著腳往裡頭瞧,可實在是瞧不見裡頭是啥情況,只能夠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往外頭傳。
陳雪蓮還有些發愣。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熟悉的很哩!
只是人實在是多,尤其是自己又在最外面,裡頭聲音斷斷續續,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人群散開,她踮著腳拼了命扒拉著往裡頭瞧了一眼。
這一看,魂飛魄散!
天!
是謝昭!
怎麼是他?!
熟悉的聲音一下子和眼前的這張臉串了起來,她震驚得呆愣在原地,直到謝昭抬頭似乎是要看過來,她才一下子驚醒,下意識轉身就往巷子裡竄!
不能被看見!
此刻,她的腦袋裡只有這一個念頭!
陳雪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她躲在巷角,甚至不死心的偷偷往錦繡裁縫鋪子裡看了又看。
或許是巧合呢?
又或許謝昭只是剛好也要買包呢?
他怎麼可能是賣包的?
他憑什麼能賣包?!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她的腦袋裡閃過,直到謝昭算完帳,和謝誠三瘤子兩人趕著驢車離開,她才渾身發冷打了個寒顫,徹底清醒了過來。
而陳雪蓮也終於徹底確認了一件事。
這包,是謝昭在賣。
換句話說,他想賣給誰就賣給誰!
陳雪蓮一路跑回了家。
她推開門,大喊:「媽!不好了!不好了你快出來!」
趙蘭芝正在客廳里吃早飯。
她喝了一口豆漿,被陳雪蓮這麼一喊,她差點兒嗆住!
「幹什麼?這麼一大早亂喊,想嚇死誰?」
趙蘭芝皺著眉,拿起手帕擦了擦嘴,扭頭看見陳雪蓮,卻見她手裡頭空空如也,當下趙蘭芝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
「包呢?你這一大早出去,怎麼空手回來的?」
趙蘭芝有些生氣,「我今天下午還約了劉太太喝茶,你這樣讓我怎麼交差?」
陳雪蓮火急火燎衝到她的面前,大聲道:「媽!還喝茶呢!你知不知道誰在賣包?」
「是謝昭啊!是他!」
趙蘭芝愣住。
謝昭?
「怎麼可能?您是不是看錯了?!」
趙蘭芝幾乎是本能的反駁出聲!
「我親眼看見的!他弄了個什麼限購,一天就賣十個包,而且每個包都有編號,弄得花里胡哨的!」
陳雪蓮激動道:「媽!你知道一隻包賣多少錢嗎?一百八十八啊!他怎麼不去搶錢!」
趙蘭芝驚愕瞪大眼。
她怔怔然站在原地,嘴巴張了張,卻什麼話都沒說出口。
她驀地想起了那天在劉太太家時看見的謝昭。
難不成,他是去賣包的?
對了!
那天,葉太太也說自己的包是一個年輕人賣給她的!
那年輕人極有可能就是謝昭!
趙蘭芝一下子心跌進了冰窟里,她茫茫然站起來,繞著沙發走來走去。
嘴裡反反覆覆念叨著怎麼可能是他?
陳雪蓮在狂喝了幾口豆漿後,也終於徹底冷靜了下來。
「媽,你也別著急,八成他是缺錢,在錦繡裁縫鋪子做工哩!」
陳雪蓮道,「那錦繡裁縫鋪子又不是他的,你忘了?他指定就是去幫忙的!總不可能那包是他的!」
趙蘭芝聞言也終於冷靜了下來。
她走到沙發邊,坐下,做了幾個深呼吸,腦袋總算是清醒了不少。
是了。
那錦繡裁縫鋪子的老夫妻,自己也見過,鋪子開了這麼多年,總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賣給了別人。
再說了,謝昭哪兒有錢買下裁縫鋪子?
他指定是幫著做工呢!
年紀上來了不擅長說話買東西,僱傭個年輕人是很正常的事兒。
自家在百貨商店裡頭不也請了個人專門看著衣裳?
想明白事情後,趙蘭芝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她端起豆漿,喝了一口,才發覺早就涼透了。
哼。
不過是運氣好些手裡頭有了點權利。
打工的和當老闆的。
能有可比性?
「過兩天我讓別人去買,找個臉生的,能買著包就成,當務之急得把劉太太的路子打通,你弟弟的包馬上就要開始賣了,這才是咱們要關心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