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點點頭，感慨道：「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還得麻煩興叔今天下午再跑一趟，通知一下女工們，明天上午八點，在廠子裡集合，咱們開工！」

  孫兆興點點頭，搓了搓手。

  他看著倉庫里堆積在一起的布料，還有身旁意氣風發的謝昭，心裡頭悄然有些火熱。

  這麼多年後，又要開始一次嗎？

  這一次。

  自己會不會信錯了人？

  …………

  謝昭和林暮雨搭了一輛驢車回石水村的。

  坐了一天車，一身骨頭都要散架。

  回到院子裡，林暮雨幾乎是迫不及待就去了房間。

  謝昭也後腳進來了。

  田秀芬正給兩個小丫頭換尿布。

  剛拉了大的，弄一身，後背上都是。

  聽見聲音，她一回頭，就看見進來的謝昭和林暮雨。

  「哎呀！你倆回來啦？！」

  田秀芬剛剛把喜寶兒換完，笑著指著倆人對喜寶兒道：「乖寶兒，瞧瞧，誰回來啦？」

  俗話說得好。

  小孩兒見娘，眼淚汪汪，無事也要哭一場。

  田秀芬話音一落定。

  緊接著就是兩聲嚎啕大哭。

  「哇嗚嗚！！」

  「哇嗚嗚！！」

  齊齊爆哭。

  兩隻小傢伙已經會翻身了，樂寶兒嗷嗷哭得厲害，田秀芬一個沒注意，就讓她翻身坐了起來，一屁股粑粑全蹭到了床單上。

  田秀芬：「哎喲！我的小祖宗！」

  她趕緊將喜寶兒遞給了林暮雨。

  「哄哄，快哄哄，給我倆孫女哭得傷心了！」

  林暮雨眼眶也紅了。

  她趕緊將喜寶抱進懷裡，湊過去親了又親。

  軟軟的小臉蛋，包著淚珠兒的黑葡萄眼睛，小嘴兒委屈巴巴抿著，淚眼汪汪的看著林暮雨。

  委屈。

  委屈死啦！

  想媽媽，要媽媽，親親媽媽。

  嗚嗚嗚。

  還是想哭，想要掉小珍珠豆兒！

  哎喲。

  這哪個做母親的能忍住？

  林暮雨心疼得不行，眼淚也涌了出來，她趕緊親親喜寶兒，又俯下身去親親樂寶兒，心裡頭真是一萬個後悔自己怎麼就跟著謝昭出去沒把娃兒帶著。

  謝昭呢？

  他也心疼呀！

  當爹的這顆心可不比當媽的硬！

  他也親親喜寶兒，又趕緊湊過去，想要親親樂寶兒。

  然而……

  「哇嗚嗚！」

  樂寶兒將臉蛋轉開了，盯著一屁股粑粑，讓田秀芬收拾，眼睛直勾勾盯著林暮雨，瞥都不帶瞥一眼謝昭的。

  嗚嗚。

  媽媽不愛樂寶了。

  樂寶兒要媽媽抱抱！

  要和媽媽親親！

  不要爸爸！

  哭啦！

  樂寶兒哭啦！

  「哇嗚嗚~~」

  見林暮雨還沒抱自己，小肉糰子這會兒是真哭了。

  她又胖，力氣足，哭起來比喜寶兒不知道響亮多少！

  田秀芬那真是又好笑又心疼，飛快拿毛巾擦了擦小丫頭的後背，又換了一身乾淨衣裳，這才趕緊麻溜將她抱起來，遞給林暮雨。

  「瞧瞧給我們家小丫頭哭得！叫人心裡割肉！」

  她感慨，「真是奇了怪，你倆不回來，喜寶樂寶好帶得不得了，這一回來，還沒吭聲呢，就哭上了！這么小就知道找媽咧！」

  「我大孫女兒，真不孬，以後保准有出息！」

  林暮雨接過了樂寶兒。

  湊過去，將腦袋埋在她柔軟肉乎乎的頸項裡頭一頓親。

  樂寶兒終於破涕為笑。

  媽媽親親~

  樂寶兒喜歡媽媽~

  媽媽香香~

  小肉臉擠成一團。

  喜寶兒也跟著咯咯咯笑。

  謝昭：「……」

  謝昭真是一臉委屈巴巴的看著。

  哎。

  心痛。

  他的小棉襖，咋和自己這麼見外？

  「喜寶兒？樂寶兒？」

  謝昭委屈湊過去，捉起她們小手手親了親，「爸爸抱一下唄？」

  卑微。

  著實是卑微！

  喜寶兒是最先伸出手的。

  小傢伙眨了眨眼，盯著謝昭看了一會兒，又扭頭看了看林暮雨，而後朝著他張開手，笑著撲進了謝昭的懷裡。

  喜寶兒也喜歡爸爸~

  啵啵~

  小腦袋在謝昭的臉上蹭了蹭，口水糊了他一臉。

  謝昭心裡頭那真是又軟又甜。

  樂寶兒咂咂嘴，一隻手抱著林暮雨的胳膊，側著身，看著謝昭抱著喜寶兒。

  唔。

  有點委屈呢~

  嘴巴扁了扁。

  「咿呀~」

  樂寶兒探了探身子，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謝昭，發出稚嫩的，委屈的，生氣的控訴！

  為什麼不抱她！

  得。

  謝昭一瞄，知道這會兒能上手了，趕緊伸手也將樂寶抱了過來。

  呦呵！

  真實沉！

  他喜滋滋抱過來，又是一頓親，樂寶兒能吃，肉可不是一般多，剛才換衣裳，謝昭可瞧見了，身上都是藕節子。

  他忍不住啃了一口。

  氣得樂寶兒咿咿呀呀一通亂喊。

  生氣了！

  騙人過來咬，不要臉！

  「哈哈哈哈！」

  謝昭忍不住笑開了。

  他的倆閨女喲，真是要把他的心都融化了！

  …………

  晚飯。

  夕陽落下，一點橘色的光暈撒遍田野。

  田秀芬做了幾個硬菜，從廚房裡端出來的時候，真是香得叫人眼睛一亮。

  紅燒雞塊，土豆燉肉，白菜燉粉條，還有一個涼拌木耳。

  菜品雖然不多，但是量極大。

  都是用搪瓷缸子裝著的，堪稱壯觀。

  一家人坐下，魏慶之是坐在上首的。

  邊吃飯，邊說著這一趟出遠門發生的事情。

  謝昭抽出試卷，遞給魏慶之，道：「老師，你看看，這是我從慶市帶回來的試卷，題目我過了一遍，發現不太全面，和你出給我的題目比起來，實在是差遠了。」

  魏慶之只看了理科。

  幾分鐘後，他點點頭。

  「嗯，題目難度分布不太好，題型單調，知識點也不全面。」

  魏慶之一針見血，「出題老師的經驗不夠豐富，這年頭教師力量匱乏，很正常。」

  謝昭瞭然。

  他試探性問道：「老師，我可以把你給我出的題目整理一下，拿去出試卷嗎？」

  謝昭解釋，「我做過了，扔了也是浪費，要是出試卷的話，我就找個印刷廠，下次去慶市或者是江城，就把試卷賣給他們。」

  他頓了頓，看向魏慶之，又道：「老師您是提供題目的，到時候掙到錢，你三我七，可以嗎？」

  魏慶之一愣。

  「我出的題目不是什麼寶貴的東西，能夠幫助更多的人，我當然願意。」

  魏慶之盯著謝昭。

  他如何不知道自己這個學生？

  他在給自己送錢。

  換個法子而已。

  心裡划過一股暖流，他笑著道：「五五分吧，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