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他怕是要連自己的命都賠進去!

  「居然還有擺攤的。」

  林暮雨拉著謝昭過馬路時,腳步頓了一下。

  月光下,飯店對面的馬路牙子上,還有一個挑著擔的小攤販。

  謝昭帶著林暮雨走過去一瞧,發現筐子裡是黑黑的桑葚。

  一個個,拇指大小,雖然不大,但是很勻稱。

  「大哥,多少錢一斤呀?」

  謝昭問道。

  瞧著還有一個小籃子,堆得冒了尖兒,謝昭盲猜五斤上下。

  那大哥瞧著四十出頭,皮膚黝黑,一雙手伸出來,指甲縫裡都是泥。

  這年頭,沒有什麼膨大劑之類的藥水,桑葚不大,貴在香醇。

  「這是我早上從村子裡摘了挑著來賣的,很新鮮的,就這麼一籃子了,你要不要?很便宜,六分錢一斤。」

  桑葚不是什麼稀罕物。

  村子裡大把都是。

  可是慶市沒有,他走了足足二十里地,才挑著一擔子過來賣,六分錢一斤,實在算不上貴。

  再加上謝昭喝了酒。

  胸口一股子意氣蕩漾。

  他好像看見當初的自己,一點點打拼,努力生存。

  謝昭輕輕的呼了口氣。

  「大哥,我全要了,你早點回家去吧,太晚了。」

  男人趕緊道謝,稱了一下,帶著筐子六斤,壓得實誠。

  「三毛六分錢,您給三毛就成!」

  他連帶著框子都遞給了謝昭,「我自個兒用竹篾子編的,你拿著裝。」

  謝昭摸出五毛錢遞了過去,笑著道:「不用找了,這竹筐子也得費不少功夫。」

  男人激動道了謝,又趕緊挑著擔子起身,和兩人告別,轉身消失在夜色里。

  嘖。

  謝昭咂咂嘴。

  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林暮雨就仰頭朝著他看了過來。

  「嗯?」

  謝昭道:「咋了媳婦兒?」

  「沒什麼。」

  林暮雨衝著他眨眨眼,月光在她明眸里蕩漾開,暈開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她沖謝昭一笑,眼睛彎成月牙兒,聲音也軟軟的,尾音顫顫,像是撒嬌,又像是在認真和他說話。

  「我好喜歡你。」

  林暮雨道。

  她將下巴靠在謝昭的胳膊上,蹭了蹭,毛茸茸的發頂擦著謝昭的頸項,像是小貓兒一樣。

  唔。

  謝昭看見她眼裡的崇拜和喜歡,那是十分受用。

  拎著桑葚,又牽著媳婦兒,一路回了招待所。

  晚上。

  兩人洗漱完準備睡覺。

  林暮雨躲在被窩裡,輕輕拿手在謝昭的身上摸了摸。

  「嗯?」

  謝昭睜開眼。

  他酒味兒散得差不多了,原本就沒喝多少,因此這一撩,也就上來了。

  「媳婦兒?想要?」

  林暮雨臉一紅,嗔著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

  「不是!你想什麼呢?」

  她輕聲道:「想讓你幫個忙,我……我這裡有點疼。」

  實在是有些羞於啟齒的。

  林暮雨糾結了很久才說出來。

  從石水村出來,到現在,已經足足七八個小時了。

  她……

  很久沒有餵奶了。

  乳汁堆積,腫脹疼痛,挨一下就叫她揪心的疼,雖然過程中自己悄悄擠掉了一些,但是還是沒能排空。

  尤其是到了晚上,要睡覺,這一夜要是還堵著,百分之百要發燒。

  她迫不得已,只能可憐兮兮的看向謝昭。

  謝昭一下子就清醒了。

  「疼嗎?」

  他輕聲問道。

  林暮雨點頭。

  眼眶裡含了淚,水盈盈的,有些委屈。

  謝昭這會兒哪裡還有什麼別的念頭?

  他皺著眉,趕緊伸手將林暮雨從被窩裡撈了出來,而後掀開衣裳,檢查了一下。

  果然。

  已經很充盈了。

  他二話不說,鑽了進去,這行雲流水的動作倒是叫林暮雨臉頰爆紅。

  怎麼說呢。

  之前雖然醫生叫謝昭幫忙,但是每一次喜寶兒樂寶兒都很給力,壓根就沒有用到謝昭的時候。

  而現在,兩人之間距離拉近,呼吸清晰可聞。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謝昭呼吸落在自己的胸口,灼灼滾燙。

  呼。

  二十分鐘後。

  謝昭鑽了出來。

  他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氣,衝著自己一樂,「嘖,喜寶兒樂寶兒吃的真好。」

  「甜的。」

  林暮雨:「!!!!」

  她忍不住輕輕推了謝昭一把。

  只是手剛伸出去,就被他捉住了。

  緊接著,手腕被人用力一拽,她被拉進謝昭的懷裡,密集的吻就落了下來。

  吻住她顫抖的睫毛。

  還有柔軟的嘴唇。

  「媳婦兒,你好香。」

  他輕聲道。

  下一秒,被褥蓋過頭頂,一夜春光好眠。

  …………

  早上。

  八點。

  程建國做了一夜的噩夢醒了。

  他眼睛底下掛著兩個黑青眼圈,臉色不太好看。

  愛人劉穎聽見動靜,走過來,給他遞了一杯水,柔聲道:「怎麼了?今天休假,怎麼還沒睡好?做了一晚的噩夢,一直在說夢話。」

  程建國喝了水,又伸手擰了擰眉心,沉聲道:「嗯,在夢裡吃了一晚上槍子兒。」

  劉穎一愣,趕緊「呸呸呸!」了幾聲。

  「一大早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

  她眼眶紅了一圈,坐在床邊,伸手摁住程建國的太陽穴,輕輕一下接著下揉著。

  「事情哪兒會那麼糟糕?在等段時間可能就好了,我舅舅他就是一時糊塗,太想往上爬了,實在不成,過些日子我去和他說,你別操心這事兒了。」

  程建國氣不打一處來。

  「不操心?我不操心我自己,我也得操心廠子裡上上下下七百多人的吃喝啊!這都多少日子沒發工資了?馬上兩個月了!」

  程建國罵道:「他自己天天吃好喝好,再看看咱們廠子裡?門口的保安大爺都餓得天天喝粥啃紅薯!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嗎?進步?拿什麼進步?他拿咱們廠子七百多人的命和前途去進步!」

  劉穎的眼淚嘩啦啦涌了出來。

  她一下接著一下擦著眼淚,小聲道:「可,可他是我舅舅,也是你舅舅呀!你忘了當初,還是他帶著你進三廠的,你現在都做到了副廠長,舅舅他幫了咱們多少次?」

  「對,還有彪子的學籍,他從小到大都疼彪子,咱,咱們不能忘恩負義呀……」

  劉穎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程建國腦袋嗡嗡直響。

  他胸口窩著一團火,可沒處發!

  他就是知道趙慶豐這些年一直在幫著自己,所以才熬到了現在。

  早知道,當初在第一次知道他幹的這些事兒的時候,他就該阻止他!

  副廠長?

  他稀罕!

  這下好了,忘恩負義?

  他怕是連自己的命都要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