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大口大口吞咽的聲音,樂寶兒抱著奶瓶,一頓猛嗦,喝完之後心滿意足,打了個飽嗝兒。
謝昭一身的汗,豆子還在隱隱作痛。
小丫頭翻了個身,扭來扭去,放了個響亮噗噗,心滿意足又睡了。
謝昭:「……」
林暮雨推門進來,忙問:「怎麼了?樂寶兒哭了嗎?是不是餓了?」
「我才要哭了。」
謝昭起身,看著林暮雨,指了指自己。
「瞧,你閨女一通啃,真疼。」
林暮雨低頭一看,果然,紅了一大塊。
她哭笑不得。
「趕緊穿衣裳,別著涼了。」
她輕聲道,走進來,彎下腰將謝昭衣裳拿起來,讓他穿上。
謝昭沒接。
「媳婦兒,這都不安慰我一下啊?」
他有些委屈。
一把攬過林暮雨的腰,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腦袋湊過去,嗅了嗅,是很好聞的皂角清香。
茉莉花味兒的。
「孩子還小,你還和她計較呀?」
「我和你計較。」
「嗯?」
「親一下唄。」
林暮雨無奈,低頭親了一口。
謝昭搖頭。
「哪兒疼親哪,我嘴不疼,這裡疼。」
他大大方方指了指自己。
林暮雨頓時臉一紅。
「不害臊!」
「我自己媳婦兒親一親怎麼了?」
他理直氣壯,低頭在她的頸項里咬了一口,不輕不重,卻像是帶起一陣電流,叫她身子小小顫慄了一下。
「不親也行,那我親你的。」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剛洗完澡,臉蛋滑滑的,真舒服啊!
小謝昭抬起了頭。
林暮雨臉蛋紅透了。
生於這個年代,她思想傳統,哪怕是在夫妻之間的那些事兒,她也只是循規蹈矩。
可謝昭呢?
到底是活了兩輩子。
他開放,熱情,帶給她一次又一次的驚訝。
而就在謝昭低頭,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林暮雨羞怯的,小小的聲音。
「我願意。」
她輕聲道。
哪怕害羞,臉蛋紅透,甚至於身子在謝昭的動作下已經開始發出微微地顫慄。
但是她還是點點頭,伸手攬住了謝昭的頸項。
有些笨拙,慢慢的,親住了謝昭的嘴唇,往下,喉結,最後在謝昭錯愕的目光里,吻住了他。
濕漉漉的觸感。
低頭的一剎那,是林暮雨水汽氤氳的眼。
謝昭的大腦,這一剎那一片空白。
呼。
他重重的做了個深呼吸,而後,伸手繞過林暮雨,一把將她抱著,緊緊貼著她。
胸膛相貼的一剎那,她發出小小的嚶嚀,整個人軟成一灘水。
今夜雨聲陣陣。
春雷滾滾。
屋內春意更濃。
…………
翌日。
下了一夜的雨,地上泥濘不堪。
謝昭神清氣爽起了個大早,又換上了謝友振從向陽鎮買回來的膠靴。
謝友振坐在門口做木匠工。
他用竹子編架子,按照謝昭給的圖紙,三米高,五米寬,準備用來放置錦繡女包的。
「明天老大空一天出來,跟我去地裡頭下肥。」
謝友振見兩人要出門,又叮囑道:「山那邊有滑坡,小心些,昨夜裡雨下一晚上,你李叔他們已經去了,工錢記得結一結,大家都不容易。」
謝昭一一應了。
兩人吃了早飯,騎著自行車,直奔湖東縣。
抵達春水街85號的時候,李三刀帶著村民們早早就開始幹活了。
見謝昭來,劉志從隔壁探了個腦袋出來。
「你可算來了!」
劉志快步過來,給了謝昭一個眼神示意。
兩人走到了一旁。
「查出來了?」
謝昭問,「交代了是誰?」
「就準備和你說這事兒呢!」
劉志眉頭皺著,「說是撿來的錢,上頭壓著信,說讓葛青找張二娃,專門來搗亂。」
「這就難找了,事兒麻煩。」
謝昭沉默了一下。
「多少錢?」
「一張大團結。」
大團結?
這年頭,手裡能有大團結的雖然多,但是能一出手就給一張的,可沒幾個。
「寫信就說明認識字兒,又給大團結,那人錢也不少。」
謝昭想了想,又道:「先關幾天,再放人,要是可以找人跟幾天,應該就知道了。」
劉志也是這麼想的。
他又和謝昭說了幾句,轉身回派出所了。
謝昭進屋子,看了一眼裝修,而後就和謝誠打了招呼,騎著自行車,直奔湖東製衣一廠了。
…………
銷售科辦公室。
陳雪蓮將訂單拍在了平馬龍面前,哼了一聲。
「平科長,這些訂單夠咱們廠子一年的效益了吧?我爸他可說了,這還只是第一批訂單,再過半個月,第二批樣板衣到了,第二批訂單就會跟著到,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到底是和我爸的製衣廠合作,還是他一個個體戶合作。」
平馬龍眼睛開始放光。
他拿起訂單,一眼就看見了上面的件數!
一共六款衣裳,每一款居然都是一千件!
這可就是六千件衣裳!
足夠他們廠子小半年的效益了!
而且,還有後續訂單,這也就意味著接下來一年內,他們絕對不愁效益!
再說謝昭。
他的確是個個體戶。
哪怕掛了春水街街道辦的名頭,可說到底只有一個鋪子。
一個鋪子能吃多少衣裳?
昨天一聊,平馬龍大概也摸清了謝昭的底子。
那健美褲,頂多也就是幾百條。
和手裡這些訂單簡直沒法兒比。
孰輕孰重,壓根就不用考慮!
「嘿嘿!那還是陳總考慮得當,吃了肉也不忘記和咱們分一口湯,多虧了陳同志你呀!趕明兒我請陳總吃個飯!好好謝謝他!」
平馬龍這態度,頓時叫陳雪蓮驕傲了起來。
她挺起胸膛,眼神掃了一眼平馬龍,道:「平同志,我們都是為了廠子的效益做努力,以後還請你說話,做事,好好考慮掂量,不要得罪了人。」
平馬龍臉色僵了一下。
「哈哈,陳同志可說嚴重了!只要能對咱們廠子好,能為工人謀福利,我個人利益那是最不要緊的!」
他打著哈哈,又和陳雪蓮說了幾句,這才終於將人送走。
陳雪蓮走了沒多久,外頭就來人了。
「謝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