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回來,圓滾滾已經釣好了魚,正在處理。
魚鰾膠並不是普通什麼魚都可以做的,必須是富含粘性蛋白的魚類才可以,比如黃魚、鱈魚、鯉魚、鲶魚等。
當然釣上來的魚,除了魚鰾之外,剩下的魚肉也不能浪費,一些比較小的魚,圓滾滾便隨手丟給了在附近覓食的小天鵝。
小天鵝如今長大了許多,也沒有以前那麼迷糊了,叼著魚便蹭蹭蹭跑回家報信去了。
過了一會,天鵝一家便聞著味過來了。
又過了一會,野鴨子群也過來了。
「沒有了沒有了,只有這些了!」圓滾滾護食一般的揮手,讓圍觀的鴨子和天鵝都閃開。
他一邊做魚一邊熬膠有些忙不過來,靳木桐便過來幫忙一起烹飪。
等飯做好的時候,穆弦也回來了,他背的背篼里收集了不少動物的骨頭。
這樣一來,製作琴弦的材料都齊全了。
熬製膠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魚鰾膠熬製之後要反覆的捶打才能出上好的膠,所以接下來穆弦便幾個小時不停歇的捶打著。
這段時間一來,他幹了不少活,也不差這一點,他使勁的捶打著,絲毫也不覺得累,和多年來沒有琴的日子相比,如今的這點苦算不上什麼,因為他在親手為自己的琴製作琴弦。
有了膠,粘合琴弦的步驟還有最關鍵的一步:聽聲辨音。
雖然有了何老先生的示範,可實際操作中,祁修也遇上了一些麻煩,必須要憑藉對古琴音色的理解,將弦調到最佳狀態。
穆弦雖說是琴譜器靈,可對於這個環節卻完全幫不上什麼忙。
圓滾滾有些好奇的問道:「怎麼大佬都會,你反倒不會了?」
「這一步看著簡單,其實可難了,大佬一定也會彈琴!」穆弦非常確定的說道。
圓滾滾看了他一眼:「怎麼,你不會麼?你不是也是琴師麼?」
穆弦臉上掛不住,說道:「我會是會,可是調琴弦這個我的確不會做。」
圓滾滾想了想總結道:「大佬就是大佬。」
說完嬉皮笑臉的湊到祁修面前:「大佬,你說你既然會彈琴,要不這琴修好以後,你教我彈彈唄?」
祁修頭也沒抬:「我不收徒。」
圓滾滾知趣的退下,穆弦看向他:「你如果真的想學的話,我倒是可以教你。」
圓滾滾:「哦……」
琴弦終於制好的那一天,祁修鄭重的將七根弦上到了古琴上。
這把古色古香的古琴似乎頓時就有些不同了,穆弦在一旁看著,心情激動的手腳都有些不知道該往何處放。
靳木桐出去了一趟,處理了一些拍攝前要進行的工作。
處理好以後便回到畫裡。
剛出現在山坡上,便聽見了山谷中傳來錚錚古琴音,那琴音悠遠蕩漾,餘音裊裊,讓人忍
不住遐想連篇。
最初的試音結束以後。
山谷逐漸安靜下來,只是這安靜似乎是在醞釀著什麼。
果然,沒過一會,琴音再度響起,這次,彈琴的人彈奏的是一支完整的曲子。
一勾一撥,淡淡的琴音遠遠的傳來,仿佛一個人站在她的面前,向她徐徐展開了一副畫卷。
逐漸,琴音逐漸激昂,聲聲催人,一波接一波蕩漾在這山谷當中,突然,一群野鶴騰空而起,引吭高歌,似乎也在迎合這琴聲。琴聲如同有千軍萬馬一般的氣勢,又有更多的鳥兒起飛,在山谷中盤旋,有天鵝,鷓鴣,游隼,麻雀,蒼鷹等,它們如同受到了這琴聲的召喚,紛紛趕來應和。
此時,畫外的嘉行拍賣行會議室,正在發言的祁珩正在說的話突然停住了,他的目光之中,仿佛也有了幾分恍惚。
他的表現非常反常,與會的人都跟他熟識,還以為他的身體又出現問題,趕緊說道:「祁顧問,你沒事吧?」
祁珩垂了垂眸,隱去了眸中的異樣,「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了,我們講到哪了?」
他很快便找回了剛才發言的內容,繼續往下講。
此時的圓滾滾和穆弦看得都呆了。
「這……發生了什麼?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兩人站在原地都不敢動。
山坡上的靳木桐也仿佛釘在原地,被這一幕所震撼。
琴聲逐漸變得緩和,轉調之後逐漸抒情婉轉,仿佛帶了點淡淡的哀傷,鳥兒們不再飛翔,紛紛落地,停在原地看著那彈琴的男子。
琴音逐漸回歸到悠遠,最後尾音消失不見。
一曲終了,不知道為什麼,靳木桐聽見這曲子,竟有些莫名的悲傷,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剛才竟然聽哭了。
她趕緊往山下走,看見院中彈琴的人竟然是祁修。
圓滾滾見她來,趕緊跑過去:「木桐你聽見沒有?大佬剛才彈琴好可怕,好多飛鳥!」
靳木桐走到了祁修面前:「剛才……怎麼回事?」
祁修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頭撫摸這把琴:「這是把好琴,它叫做鳳鳴,既然是鳳鳴,自然能召喚鳥獸。」
穆弦喃喃說道:「百鳥朝鳳!剛才竟然是百鳥朝鳳!我原以為這是傳說,沒想到今天真的目睹了這一幕!你竟然做到了!」
圓滾滾急著問道:「這怎麼回事?」
穆弦說道:「這是一個流傳很久的傳說……嗨,不過是傳說而已,不必多問了。」他欲言又止,最後看向祁修,還是沒有把故事說下去。--
傳說不過是傳說,可面前這人竟然讓傳說變成真的,簡直不可思議。
圓滾滾又好奇問道:「那你彈這琴,天上的鳥兒也有反應麼?」
穆弦搖頭:「我以前彈奏的時候,從無異象。」
圓滾滾簡直覺得這功能太神奇了,再度湊到祁修面前:「大佬,你真的不想收一枚可愛乖巧的徒弟麼?讓做什麼就做什麼的那種,絕對聽話懂事。」
祁修微微抿唇,無奈輕笑道:「我說過,不收徒的。」
圓滾滾有些惋惜的嘆口氣:「哎,這真的太可惜了,如今有了這把琴,別的不說,能用來召喚鳥類就很爽啊,我讓它們向東它們不會向西,哈哈哈哈想想就很好玩。都說對牛彈琴沒用,可是如今對鳥彈琴竟然能得到回應,簡直牛逼!」
辛苦了這些天,終於做出了琴弦,聽到了如此美妙的琴音也是相當滿足了,靳木桐走了過來,在祁修身邊坐下。
「你再彈一曲好不好?」
祁修注視著她,點頭:「好。」--
他修長的手指撥動琴弦,琴音在山谷間震盪開,這是節奏舒緩的曲子,曲風溫暖柔和,如春風拂面一般,讓人覺得清新舒爽。
這天,祁修一連為靳木桐彈奏了十多首曲子,直到她說道:「別彈了,改天再彈吧。」他才停下。
那晚,妙曼的琴音甚至出現在了靳木桐的夢裡。
……
第二天是《民間的寶藏》第二次拍攝的日子。
靳木桐到攝影棚之前,在酒店吃早飯的時候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打電話的人是二叔靳軍豪。
「木桐,你有空嗎?」靳軍豪的聲音中帶著笑意。
只是靳木桐聽到這句話,心中卻浮現出幾分狐疑,她直覺覺得二叔找她沒什麼好事。
但她還是禮貌的回道:「等會兒有事情要做,二叔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你最近不是參加了那個古董節目嘛,你看二叔長這麼大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二叔也想去參加節目,你覺得二叔的條件,怎麼樣?」靳軍豪暗示道。
靳木桐一聽,明白了。
她頓時輕笑道:「二叔不能這麼說,這個節目本就是面向全民,只要二叔帶著古董,就能來參加,古董入選了,二叔自然也能入選。」
靳軍豪聽到靳木桐這話,頓時牙有點酸。
他這個晚輩,什麼都好就是情商不怎麼樣,他說這話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想要她開個後門幫幫忙什麼的,結果她倒好,聽不懂他的意思。
但現在他有求於人,也不能說什麼渾話,只能腆著臉繼續笑道:「二叔當然要帶著好東西去了,只是木桐啊,這個節目就算入選了,想要打出名聲也不容易不是
,咱都是一家人,到時候你多說兩句,幫幫二叔,如何?」
到這個地步,他已經是明說了。
靳木桐當然是從一開始就聽懂了他的意思,只是裝作不懂而已,現在他挑明,靳木桐也不好繼續繞圈,便直接道:「二叔放心,這個節目很公平的,我知道二叔擔心自己有好東西,但是被其他人的東西搶去風頭,但是我可以保證這個節目的公正,而且鑑賞等也不是我做的,只要二叔的東西一拿出來,還能怕別人不成?二叔,你
說是吧。」
靳軍豪的臉皮直抖,硬生生的擠出一句話:「你說的沒錯。」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身邊的尚源看到他情緒很激動,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水,淡然道:「怎麼?沒打通關係?」
靳軍豪在他面前,面子有些掛不住,剛剛他還吹噓嘉賓之一是自己晚輩,節目上肯定會有照應,結果現在現場打臉。
尚源也不在意,笑了笑同時拍了拍靳軍豪的肩膀,「行了,也不用那麼擔心,咱拿出去的東西,還真就不怕了誰。」
「真的沒問題嗎?」知道真相的靳軍豪有些心虛。
「不信我的話,那就沒必要合作了。」尚源瞥了他一眼,說道。
「信!信!當然信!」靳軍豪連忙陪著笑道。
「去吧。」尚源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另一邊,祁珩打算前往錄製現場之前,卻收到了家裡的消息,讓他務必讓黃先生看看身體。
黃先生是一個神秘的人,說起來他的職業是一個道士,但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一個騙子。
祁珩一家除外,別人不知道,但他們知道,就在祁珩6歲那年,身體狀況虛弱至極,正是黃先生告訴他們,讓他們家多收集書畫,這樣才能為祁珩續命。只是就算續命,這孩子也很難活過30歲。
這玄乎的事情,他們原本是不信的,但當時的他們實在是走投無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花了大價錢重點收集書畫類的古玩。
結果一年之後,祁珩的身體果然好了很多。
從此,他們看著黃先生的目光就不一樣了。
祁家原本想留下黃先生,想要讓他為祁珩繼續醫治,直到康復。黃先生卻一句修道之人四海為家,就離開了,臨走前也只是拿了祁家五千塊錢。
而現在,時隔幾十年,黃先生卻突然又出現了,出現的第一句話就是,「娃娃還在嗎?」
祁家看到是他,絲毫不敢怠慢,在一番詢問之後,黃先生提出要親眼看看祁珩。--
所以,祁珩回來了。
回來之後,黃先生和他兩人在房間裡許久,而走出來的時候,祁珩面色依舊淡然,黃先生卻是一臉愁容。
祁珩並未和父母多講,禮貌道別後離開家裡。
而黃先生卻皺著眉,滿嘴念叨:「不應該啊,為什麼我完全算不出來他的情況了?怪事,怪事。不過……總歸會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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