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木桐聽了這話,莞爾一笑:「也行。」
不過,節目有自己的規則,按照規則將由持寶人或者專家團出題,由兩人分別回答,誰答對了誰就可以成為這個古董的講述人。
主持人遲興問道:「劉先生,請問你要對這兩位嘉賓提什麼問題呢?」
劉先生有些懵,第一次上這種綜藝節目,原本就有些緊張,突然又讓他問問題,他還一時間想不到什麼好的問題,加上他本來對這件古董就不是很了解,這是之前朋友送他的,此時他還沉浸在這件東西竟然價值五百萬人民幣的震驚當中,自然就更想不出來了。
「不好意思,我想不出什麼問題,還請專家團替我問問題吧。」劉先生說道。
遲興便再度請出專家團,其中一位專家提出了問題:「這尊白釉坐獅像,雖然和我們常見的獅子造型有些不同,不過依舊指代的是一種神獸。龍生九子,這種神獸也被稱為龍的第五個兒子,喜歡坐著,請問這種神獸叫什麼名字?」
靳木桐一聽這名字,心中一喜,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在故宮的時候,那隻小銅獅子不是念叨過麼:「我本來自西域,東漢才到這裡……」
不過由於是兩人回答,只能寫在題板上,那兩個字怎麼寫的來著?
靳木桐在紙上比劃了好幾下,才寫正確了:狻猊。
幸虧那時好奇搜索了關於狻猊的神話傳說,這才有點印象,否則這兩個字還真不知道怎麼寫。
遲興:「好了,兩位,你們都寫下答案了麼?請你們亮題板吧。」
靳木桐亮出了自己的答案,專家滿意點頭。
當人們將目光落在祁珩的題板上的時候,卻意外發現上面什麼都沒有寫。
遲興笑著問道:「祁珩,你這什麼都沒有,是不知道答案麼?」
祁珩微微一笑,搖搖頭沒有解釋。
專家也都不為難他,哈哈一笑:「木桐說的沒有錯,就是狻猊。在我國,狻猊便是獅子的古稱。《爾雅·釋獸》中有記載:狻猊如彪貓,食虎豹。後又有記載:即獅子也,出西域。於東漢西域進貢來到我國的。恭喜靳木桐,你答對了。」
靳木桐鬆口氣,還好寫對了。
祁珩微微側頭,看向她。
祁珩漆黑的眸中帶著淡淡的暖意,看向靳木桐的神色,仿佛帶著讚許。
靳木桐對上了這個目光,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個人好像是知道答案,但不知為何,並沒有說出來。
但現在是節目錄製中,由不得她亂想。
遲興宣布:「這尊白釉蓮台坐獅像的講述人為靳木桐。」
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真沒想到咱們第一組的三件古董有兩件是真的,一件贗品,而我們四位嘉賓中有兩位已經找到自己想要講述的古董了。不知道我們的第二組古董又是什麼呢?」
在音樂聲中,第二組持寶人走了出來,這三人也是一人拿一個盒子。
由於已經有兩位嘉賓都投了選擇票,為了加快進度,便三位持寶人逐一介紹自己的古董,再由嘉賓投票。
第一個持寶人揭開了懸念,盒子中放著一個藍色的器物,似乎是一個罐子。
持寶人是個上了些年紀的老頭,他有些得意的說道:「這可是個清代的老東西了,據我研究,這極有可能是宮廷里專供御用的茶葉罐,為什麼說這是個茶葉罐呢,你看這器型,拿來裝別的也不合適呀,裝茶葉剛剛好,而且還帶蓋,蓋上嚴絲合縫相當精美。」
遲興饒有興趣的問道:「老大爺,你這是什麼材質的呢?」
「銅胎的,你拿拿這手感,很壓手對不對?這是銅胎的,上面這黃色的是鎏金的,是清朝皇宮的工藝。」
「老大爺,你這是什麼時候在哪買的呢?」
那大爺說道:「我前些年在潘家園買的,講了好久的價人家才讓給我的。」
第二位持寶人,是個年輕姑娘,竟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面前擺著的是兩個帶著底座的金屬娃娃。
左邊是男娃娃,右邊是女娃娃,手裡都各拿著一隻蓮花。
年輕姑娘自我介紹:「我姓余,是浙江紹興人,這是我奶奶家的東西,是我奶奶的媽媽傳給她的,聽說這是她的嫁妝,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擺件嗎?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年代的,不過聽奶奶說,這可能是清朝的東西了。」
遲興笑道:「余小姐,既然這是你奶奶的東西,你為什麼拿著這兩個娃娃來參加我們的節目呢?」
余小姐說道:「我奶奶年紀也大了,她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鑒寶類的節目,便想要來參加節目,讓專家給鑑定鑑定這東西是不是真的,所以我就替她來了。」
遲興湊近了看了看:「喲,這感覺跟剛才那個茶葉罐似乎表面色澤有些不同呢。」他又拿起來掂了掂:「也很壓手呢,不過具體是什麼東西呢,難道也是銅鎏金的麼?待會還請四位嘉賓上台來分辨一下。」
剛才那位銅鎏金罐子的老大爺說道:「這不是銅鎏金的,看著有點像銅鎏銀的。」
遲興:「大爺,你可真是見多識廣。」
老大爺有些得意的說道:「那是,我幾乎天天去逛潘家園,哪裡出了什麼好東西,我都知道!」
這時輪到第三位持寶人。
盒子打開,一隻造型典雅的鎏金鏨花的敞口瓶靜靜的躺在裡面,精美反覆的花紋讓在場的眾人都倒吸一口氣。
持寶人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男子,舉手投足似乎受過良好的教育,面對鏡頭和觀眾也並不緊張,侃侃而談。
「我是歸國華僑,這是我的父親從一位英國人手中買來的,這一看就是咱們中國人的東西,他老人家在世時的心愿,便是想知道這東西的來龍去脈,如果它真的是咱們中國流落在外的東西,希望能夠將它送回國來。」
觀眾聽到這番話,紛紛鼓掌。
遲興也忍不住感慨:「清末民初的時候,咱們國家有不少國寶流落海外,也許這正是這麼一件寶貝呢?不過究竟如何,還請四位嘉賓上台辨寶。」
介紹完以後,眾人上台,當所有人都走近第一件持寶人的古董時,靳木桐走上台,屏住呼吸,走近了第三件古董。
剛才在台下看得不清楚,此時走到近處時,她仔細研究,這才發現,面前的這個鎏金鏨花敞口瓶,竟然跟故宮的的那隻銀鍍金鏨花雙鳳穿花玉壺春瓶極為相似。
她覺得不太可能,又湊近了看,還是覺得實在是太像了,只有一些細微之處能看出不同,比如故宮裡那隻,身上有些斑駁,和一些微微發黑的地方,而這一隻,斑駁的地方卻有些區別。
但是無論是做工、花紋、器型,都不同。
靳木桐再將這件古董拿在手裡,嗯,手感略微有些差別。
故宮裡的那件似乎更重一些,不過也相當不明顯。
從國外帶回來的……
一個想法頓時出現在靳木桐的腦海中,她看著這個古董的表情都有了些許改變。
這時,祁珩也走了過來仔細查看這件古董。
他禮貌的站在一旁,跟靳木桐之間保持著紳士距離,他看到這個古董的時候,眼底也出現了幾分詫異,微微側頭看了看靳木桐的表情,唇角綻起一絲淺淺的笑容。
靳木桐心裡亂如麻,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心中盤旋。
難道眼前的這件敞口瓶,便是當初何興華請克勤郡王家的老管家仿製的那隻麼?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她才剛剛在故宮見到了真品,便轉身在節目中碰到了贗品?
可是若非如此,面前的這件器物怎麼跟故宮裡的那隻如此相像。
而且,面前的這隻很明顯雕工精巧無比,有自然包漿和歲月留下的自然氧化痕跡,這些都說明,眼前的這件器物並非是現代劣質仿品,而極有可能是民國時期的仿品,而那時候普通人哪裡有這樣的手藝?
可從宮中出來的匠人,後來到王府成為管家,則極有可能有這樣的手藝。
如果不是見過元代的真品,靳木桐甚至會以為這是晚晴時期的古董。
她越來越確定,這件敞口瓶正是故宮中那件國寶銀器的仿品,而且正是何興華找老管家製作的那件仿品。
時間還剩一點了,她又簡單看了看另外兩件藏品,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此時的祁珩也已經回到了座位上。
靳木桐越想,越覺得那個東西就是仿品,但這個仿品所承載的意義,讓她有強烈的衝動通過這個節目告訴大家。
可是,她已經選了古董了。
「祁珩……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靳木桐想了想,對祁珩低聲說道。
「嗯?」祁珩轉過頭,看向她。
靳木桐便低聲把她的計劃說了出來。
說完以後,祁珩微微垂眸,似乎沒想到靳木桐會對他說這樣的請求。
「你……明知道這是贗品,咱們這節目的規矩是嘉賓無法講述贗品,你也要這樣做麼?」
靳木桐點點頭:「我確定。只希望你能跟我換一下。剛才那尊白釉蓮台坐獅像就讓給你了。」
祁珩漆黑的雙眸靜靜地看向靳木桐,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那神色仿佛看穿了一切。
靳木桐想要追問,可拍攝繼續進行,鏡頭搖過來,她便不好再找祁珩問了,只得先進行節目錄製。
四人對三件古董進行投票。
第一件古董,鄒海寧、任嘉瑜投了待定,而祁珩和靳木桐投了淘汰票。
老大爺一看有兩人投了反對票,而另外兩人也只是投了待定票,一時間有些氣急:「你們……你們怎麼就不識寶呢,這可是銅胎的!這面上的藍色是景泰藍你們懂不懂?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就給我投淘汰了呢?」
靳木桐言簡意賅:「大叔,你這是贗品。正品在故宮的確有一件御用的,早幾年出過圖冊,造假的人估計是跟著圖冊做的,器型仿的還算不錯,不過可惜的是,這工藝實在是太差了,我在網上找到了一張銅鎏金銅胎景泰藍蓋罐的高清圖,放大以後大家可以看見,這器身有精美紋飾,再看看你這件,這東西就是個簡略版的仿品,做的一點都不用心,以後一定要看清楚再買了。」
祁珩也點頭說道:「這件器物的鎏金部分做的非常粗糙,甚至有割手的感覺,同類型的銅鎏金器生活物都打造的相當光滑,不會有這種割手的感覺的。」
兩人一人幾句,說的大叔沒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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