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娶了沈繡婉,卻對她不聞不問

  賓客們陸續到場。|!¤*'~``~'*¤!| 6❾𝔰ħ𝓾x.𝕔Ⓞⓜ |!¤*'~``~'*¤!|

  都是燕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男人們西裝革履,女人們或著旗袍或著西式晚禮裙,冬季時節這些名流權貴圈子裡的女人最喜愛用雍容的皮草作為點綴,尚未開宴,大廳里已是鬢影衣香觥籌交錯。

  空氣里瀰漫著脂粉和食物的香氣,侍應生端著托盤來來往往,一座金色的香檳塔在會場中高高聳立,折射出今夜的鼎盛繁華。

  傅金城親自出面招待來賓,彼此寒暄之際,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省略掉沈繡婉這個名字,仿佛她這個人在他們的圈子裡從未存在過。

  賓客們到齊的時候,周詞白在音樂聲里緩緩下樓。

  她今天穿了一襲長及腳踝的正紅色魚尾開衩裙,挽著白狐狸毛披帛,精緻的黑色蕾絲手套勾勒出女人纖細的手臂線條,留長的黑髮燙成了大卷,鬢角簪了一朵細珍珠攢成的玫瑰花。

  她生得杏眼桃腮,眉眼極致明艷卻不俗氣,微微上挑的眼尾透出對繁華司空見慣的風情,飽滿的紅唇含著溫情的笑。

  金碧輝煌熱鬧喧囂的大廳,為她的美貌而沉靜了一瞬。

  等回過神,白家二少興奮地吹了一聲口哨:「壽星來了!」

  周詞白在潮水般的掌聲中,挽住傅金城的手臂。

  她落落大方道:「謝謝大家賞臉,前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我們倒是沒什麼,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罷了!」白家三少湊上前獻殷勤,「只是三哥為了給周姐姐籌備這次宴會,私底下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

  「對了,我聽說三哥還給周姐姐準備了生日禮物,」白家二少慫恿,「三哥,你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唄?!」

  話音落地,眾人都起鬨著要看禮物。

  傅金城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一隻巴掌大的錦盒。

  賓客之中,有人驚喜喊道:「是戒指嗎?!」

  戒指代表著特殊的含義。

  眾人一聽,頓時更加起鬨。

  傅金城打開來錦盒,裡面並不是戒指。

  是一根鑽石項鍊。

  項墜是用整顆藍寶石雕琢成的雞心,足有小女孩的半個巴掌那麼大,晶瑩剔透湛藍神秘,像是從大西洋深處挖出來一塊凍海,無數顆完整的鑽石鑲嵌在藍寶石周圍,在華燈下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四面八方傳來震驚的吸氣聲。

  這樣漂亮的藍寶石世所罕見,就算在場的人都是對珠寶司空見慣的權貴名流,也忍不住為之驚艷傾倒。

  周詞白眨了一下眼睛。

  她還以為,金城會送她戒指。

  她看著面前的男人,笑道:「金城,不如你親手替我戴上?」

  「好。」

  傅金城站在周詞白的身後,將她的頭髮撫到一側胸前,垂著眼帘替她戴上這根藍寶石鑽石項鍊。

  扣上鎖扣的時候,傅金城的腦海中忽然湧出一些遙遠的片段。

  那是媽五十大壽的時候。

  沈繡婉想打扮得隆重些,於是取出那條珍藏的翡翠項鍊,只是她總也扣不好項鍊鎖扣,最後還是央求他替她扣上。

  當時他們才圓房沒兩天,她坐在梳妝檯前,盤著低低的髮髻,小臉上薄施脂粉,穿的似乎是一件丁香紫的旗袍。

  他在背後給她戴上項鍊的時候,餘光注意到她正從鏡子裡偷看他,杏眼晶亮滿含愛意,臉頰比胭脂還要紅。

  會場燈火輝煌。

  傅金城的眼眸莫名晦暗。

  這樣盛大的宴會,他並不願意想起沈繡婉。

  他將她從自己的腦海中驅逐出去,淡淡道:「好了。」

  四周頓時傳來讚嘆聲:

  「真漂亮呀!三爺出手就是闊綽!」

  「也就周小姐這等絕色,才配擁有如此珍貴的項鍊!」

  人群里,又有幾個女人忍不住議論道:「周小姐和那個鄉下來的女人,在三爺心裡的分量到底是不一樣的。我就從來沒有在那個女人的身上看到過這麼貴重的項鍊!」

  「這根藍寶石鑽石項鍊,起碼十萬塊大洋起步!不僅是首飾,更是罕見的藏品!周小姐不愧是三爺藏在心尖尖兒上的人物,這麼多年過去,對她依舊一往情深!」

  「要不怎麼說男人的白月光比他們的太太還要緊呢?誒,說起來,那個鄉下女人辦過生日宴會沒有?」

  「……」

  她們的聲音很低,卻還是傳入了傅金城的耳朵里。

  他牽著周詞白的手,眼底泛起一絲漣漪。

  他並沒有給沈繡婉辦過生日宴會。

  七年裡,一次也沒有。

  她的生日和母親的生日恰好在同一天,世上沒有晚輩和長輩一起慶生的道理,所以大家便乾脆從不提起。

  他也沒有給沈繡婉送過生日禮物。

  母親五十大壽的那年,他倒是給劉曼玲準備了一根鑽石項鍊,沈繡婉看見之後誤以為是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那天清晨很是期待歡喜。

  只是後來,她在劉曼玲的脖子上看見了那根鑽石項鍊。

  他早已忘了她看見項鍊的那一剎那,是什麼表情。

  他只記得,當年他很嫌棄她。

  就算是赴宴他也要離她遠遠的,他又怎麼會在乎她是何種心情?

  「金城?」

  周詞白見他出神,忍不住柔聲輕喚。

  傅金城回過神,道:「該切蛋糕了。」

  隨著重金聘請的樂隊演奏起《生日快樂歌》,賓客們一邊拍掌打節拍,一邊哼唱起「祝你生日快樂」,飯店裡面的燈光漸次滅了下去,幾位侍應生推著插滿蠟燭的生日蛋糕緩緩走了過來。

  整整三層的奶油大蛋糕。

  裱花精緻洋氣,據說是特意從申城冠生園請來的蛋糕師傅做的。

  蠟燭燃燒著,溫暖的燭光照亮了周圍的每一張笑臉。

  白家二少笑嘻嘻道:「周姐姐,你快許願吧!」

  周詞白閉上眼,對著蛋糕雙掌合十。

  過了片刻,她踮起腳尖吹滅了那些蠟燭。

  有好事者起鬨,問周詞白許的是什麼願,她笑著敷衍過去,目光卻忍不住悄悄望向傅金城。

  從前每年過生日,金城都會抱著她的腰,溫柔地哄她告訴他許的是什麼願望,然後第二天,她就會收到他送的禮物,正是她的生日願望。

  這一次,她也在等金城問她。

  可是並沒有。

  金城只是把刀遞給她:「切蛋糕吧。」

  周詞白頓了頓,才繼續微笑:「好。」

  所有人都看著周詞白切蛋糕。

  傅金城的目光無法聚焦,眼前精美昂貴的冠生園大蛋糕逐漸模糊暗淡。

  他想起母親五十大壽的那天也是沈繡婉的生日,因為沒有人給她慶生,所以她自己從廚房剩餘的半塊蛋糕上,切了一小塊給自己慶生。

  可是傅公館裡的女傭瞧不起她。

  她們罵她是鄉下來的丫頭沒吃過好的,白天不好意思多吃,晚上背著太太她們偷吃。

  他娶了沈繡婉,卻對她不聞不問。

  原來那些年,她連吃一塊蛋糕都會被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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