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其實是愛著我的吧?

  第52章 他其實是愛著我的吧?

  巡捕們終於在距離晉陽火車站不遠的地方,停下了這列火車。(-_-) ❻➈𝐒h𝓤𝓧.𝔠Ⓞ𝓜 (-_-)

  已經接近黎明,秋雨初歇,幾顆星星出現在泛白的天際,草葉上凝結著濕漉漉的雨珠,連空氣都是濕冷的。

  沈繡婉擔心外面的潮氣弄壞了那些經卷,就讓巡捕們先回去找幾輛汽車或者黃包車過來搬運。

  傅金城坐在原地沒動,吩咐沈繡婉道:「我的傷口需要立刻處理,第二節車廂預備了一隻藥箱,你現在去拿過來。」

  沈繡婉按照他的指示抱來藥箱,看著他利落地取出手術刀、鑷子、紗布、止血藥等物,又用打火機給手術刀消毒。

  她心底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金……金城?」

  「那顆子彈還在我的身體裡,」傅金城把手術刀塞到沈繡婉的手裡,眉梢眼角都是平靜,「你替我取出來。」

  沈繡婉呼吸一窒。

  她握著手術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傅金城咬著煙低下頭,拿剪刀剪開傷口旁邊的褲子。

  幸好他躲閃及時,這顆子彈幾乎是險險擦過他的腿部動脈。

  否則,他此刻已經是個死人了。

  可子彈現在所處的位置仍舊很不友好,他必須把子彈取出來,否則萬一在運動中蹭破動脈,他仍舊得死。

  他命令:「動手。」

  沈繡婉臉頰慘白。

  男人的大腿上全是血,她看一眼就要頭暈眼花心驚膽戰。

  握著手術刀的手隱隱顫抖,她軟聲:「金城……」

  「不要看我,看著傷口。」

  沈繡婉被迫望向那處血肉模糊的槍傷,咬了咬牙,強忍著滿心的害怕和惶恐,緩緩用手術刀割開那處皮肉。

  明明四周很安靜,可她卻產生了一陣嗡嗡耳鳴,她在詭異的耳鳴聲里,仿佛聽見了刀刃割開血肉的聲音。

  那種綿軟而又帶有韌性的觸感,驅使她恨不能立刻丟掉手術刀。

  她繃緊了小臉。

  許是因為握慣了繡花針,許是連劈蠶絲線那樣精細的活兒都能做,她的手漸漸變得很穩,她割開了那處血肉,咬著牙,大氣也不敢喘,用鑷子小心而精準地夾出了那顆子彈。

  之後的上藥縫合,更是一氣呵成。

  做完這一切,她才猛地喘了一大口氣。

  她焦急地望向男人:「金城?!」

  傅金城靠在車壁上,面如金紙薄汗淋漓。

  他嘴裡叼著的半截煙不知何時熄滅了,幾乎快要被咬斷。

  他聲音沙啞地鼓勵道:「你的手很穩,伱做得很好。」

  沈繡婉抬袖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生理性的眼淚順著面頰滾落。

  她一輩子也沒經歷過這種事,她幾乎要嚇壞了!

  傅金城取出打火機,因為脫力的緣故,顫抖著擦了幾下才點著火。🐼💚 6➈ᔕ𝐇𝕦𝓧.𝕔σ𝐌 🍫😲

  他點燃嘴裡的香菸,深深吸了兩口,餘光看見沈繡婉恐懼的渾身發抖,他默了默,忽然把香菸遞給她。

  一滴細碎的冷汗落在漆黑的眼睫上。

  他扯了扯蒼白的薄唇:「來兩口?」

  沈繡婉急於做些什麼來緩解滿心的後怕,於是下意識接過香菸。

  她看了眼傅金城,學著他的樣子,深深吸了一口煙,下一刻卻被嗆得劇烈咳嗽,整張小臉都嗆得通紅通紅。

  傅金城笑出了聲。

  「不好抽……」

  沈繡婉又羞又窘,把那半根香菸扔在了地上。

  傅金城揀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悶聲道:「最後一根了,別浪費。」

  沈繡婉這才注意到角落裡扔著一隻空煙盒,還有一堆菸蒂。

  昨夜西北落了雨,那樣濕冷難熬,他卻受了嚴重的槍傷,一個人孤零零地躲在這節車廂,全靠抽菸來緩解疼痛……

  沈繡婉想著想著,不禁又心疼地掉起眼淚。

  傅金城不知道怎麼哄她。

  煙霧繚繞,他伸手替沈繡婉揩去淚珠,在觸碰到那些滾熱的液體時,心裡悄然瀰漫開一種異樣的情緒。

  他向來厭煩女人哭哭啼啼,但今天意外的並不反感沈繡婉。

  巡捕們很快返回到這列火車旁,還為傅金城預備了擔架。

  沈繡婉親自攙扶傅金城下車,剛走到擔架旁,背後的車窗突然傳來一聲粗啞的咒罵:「Shit!」

  沈繡婉回眸,一個本該被牢牢綁起來的洋人正朝他們舉起手槍!

  扳機扣動,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傅金城推開了。

  隨著子彈沒入傅金城的胸口,傅金城同時朝那個洋人拔槍射擊,接連幾顆子彈命中對方的心臟,那洋人面容扭曲,直挺挺地往後栽倒!

  沈繡婉癱坐在地。

  耳邊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不見。

  到處都是慌亂而無聲的人影,她茫然地看著幾名巡捕把重傷的傅金城抬上擔架,迅速啟動汽車駛向醫院,其他巡捕慌慌張張地鑽進火車,隨後在那亘古的沉寂里,響起了接二連三的突兀槍聲。

  鮮血順著火車邊緣滴落。

  像是畫布上渲染開大片大片的紅,逐漸占據了沈繡婉整個視野。

  她什麼也看不見了。

  只剩耳邊傳來陣陣嗡鳴,提醒著她剛剛發生了什麼。

  「滴——」

  不知過了多久,沈繡婉睜開眼。

  醫院的儀器正在發出「滴」的聲音,她猛然坐起身,觸目所及是一片純白的病房,消毒藥水味鑽入鼻尖,並不好聞。

  「你醒了?」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病床旁,正握著鋼筆記錄儀器數據,他的手腕上赫然懸掛著一串金絲佛珠,「你昏迷了整整兩天。」

  是白元璟。

  「金城呢?」

  「他沒事。那顆子彈正巧擦過他的心臟,晉陽那邊沒有醫療條件,他被連夜送回燕京,我已經給他做完了手術。」白元璟收起病歷,「倒是你,你驚嚇過度,現在身體狀況很不穩定。沈繡婉,你需要靜養。」

  沈繡婉掀開被子:「我去看看他。」

  白元璟看著她笨拙地穿上拖鞋,阻攔的話到了嘴邊,又沒說出口。

  他知道,他是攔不住她的。

  他道:「我帶你去。」

  因為剛脫離危險,傅金城暫時還住在重症觀察室。

  沈繡婉站在門口,踮起腳尖,透過門上的一塊玻璃往裡張望。

  金城闔著雙目躺在病床上,臉色有些蒼白。

  大約有人前來探視過,條案上擺滿了果籃、花束和一些營養品。

  白元璟道:「傅家的人來過,傅伯母和銀紅他們半個小時前才離開醫院。目前他們請了兩位專業的看護負責照顧金城,不出意外的話,他明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

  沈繡婉深深凝視傅金城。

  親眼看見他尚在起伏的胸口,她的心才稍微放了回去。

  她啞聲:「金城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白元璟怔了怔。

  沈繡婉笑著按了按濕潤的眼角:「他都拿命救我了,他心裡其實是愛著我的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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