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丞淺有記憶以來,醉得斷片兒的次數不多,最近的一次,已經是近三年前。閱讀
也就是蘭深出事那晚。
醒來後,他只依稀記得一些稀碎的片段,一直以為那是夢。
想起這些,他十分自責。
「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蘭深失笑:「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自己去招惹你的。」
她靠在他身上,輕輕說道:「但是,我現在一點也不後悔,包括生下孩子,也不後悔。」
風丞淺望著她的側臉,若有所思。
過了會兒,他說了一句讓蘭深莫名其妙的話:「就算是醉到深處,身體還是有基本的判斷能力。」
說完這話,他就親了她一下。
她不明所以,追問:「什麼意思,解釋解釋。」
男人挑眉:「你這麼聰明,好好想想。」
蘭深冥思苦想,慢慢的,眉眼就飛揚起來。
情不自禁湊近親了他一下:「這樣甚好,本來我罪惡感還挺重的,畢竟破了你的清白。」
男人輕哼,捏著她的手輕磨後牙:「還挺看得起自己。」
蘭深笑。
*
晚飯之後,蘭深故意讓風丞淺給兩個孩子洗澡,培養培養他們的父子感情。
妹妹一向很乖,一說洗澡就主動跑去牽風丞淺的手,嘴裡發出甜甜糯糯的小奶音:「爸爸,抱。」
風丞淺抱起她走向還在垂頭看漫畫書的兒子,「允濂,跟爸爸去洗澡了。」
風允濂頭也沒有抬,「我自己可以洗,你們先洗吧。」
風丞淺笑著看向蘭深:「兩歲的孩子,20歲的語氣。」
「那還不是遺傳你。」
「我?」風丞淺輕哼,「我小時候比他有趣兒。」
風允濂聞聲抬頭,突然問風丞淺:「月亮是什麼時候陪伴地球的?」
瞧瞧,這是兩歲孩子能想到的問題嗎?
蘭深已經習以為常了。
風丞淺彎腰,朝他伸手:「洗完澡,爸爸給你講宇宙的故事。」
風允濂眼神亮了一分,小手終於捨得把書本放下。
一大兩小走進浴室。
蘭深靜靜看著這溫馨的一幕,心裡幸福感爆棚。
這些畫面,過去只會出現在她的夢裡面。
時間最大的幸福之一,就是夢想成真。
她開心地去衣帽間給他們準備換洗的衣服拿進去。
洗好澡,風丞淺兌現諾言,給兩個孩子講故事。
蘭深也躺在旁邊聽。
他沒有拿故事書,完全是靠自己的知識即興編成一段童話故事。
編得十分有趣,就連蘭深這個大孩子,也聽得入迷。
兩個孩子抓著小腳丫仔細傾聽,時不時問一個問題。
好久後。
「爸爸,媽咪睡著了。」風允卿扯了扯風丞淺。
風丞淺合上了書本,摸了摸兩個孩子的腦袋說:「我們不吵媽媽睡覺,剩下的故事,明晚再給你們講。」
風允濂看了眼蘭深,點頭表示同意。
他扯起被子給蘭深蓋上,然後鑽進去,依偎著蘭深躺下。
妹妹也撒開了風丞淺的手,跑到另一邊,鑽進蘭深的懷裡。
「爸爸,晚安。」
風丞淺一愣,忽然失笑。
他這不僅是多了兩個寶貝,還多了兩個「情敵」。
他洗完澡出來,兩個小傢伙已經睡熟。
他一一抱起放回各自的床上蓋好被子,然後,把蘭深抱回主臥。
剛把人放下,就看到她嘟囔了一聲掀眸。
迷濛的雙眼望著風丞淺,「孩子都睡了?」
風丞淺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嗯,睡熟了。」
蘭深微笑:「辛苦你了,風丞淺。」
男人眸色微沉,輕咬她一下:「還叫我名字?」
「啊……」蘭深迷迷糊糊地反應過來,笑道:「辛苦你了,孩子他爸。」
剛說完,唇上又是一疼,輕輕的疼意蔓延,渾身就立刻鋪開一陣酥麻的感覺。
「又錯了。」
男人在她耳邊低喃。
蘭深還在思考哪裡錯了,就感覺濕濕痒痒的觸感從脖子蔓延到臉頰。
最後,是嘴唇。
濕滑的觸感鑽進來,掠奪她的空氣。
迷糊之間,蘭深夢回了那個瘋狂的夜晚。
那間酒店套房,昏暗靡麗。
她的靈魂仿佛飛到了天上,飄在半空中,要散掉的感覺。
一晚上經歷了許多許多遍,每一遍都是極致。
正如,這一晚。
次日,美好的清晨。
白色房子裡布滿了甜暖的飯香味。
蘭深睜眼,摸了摸旁邊的位置,沒人。
樓下傳來孩子和風丞淺的聲音。
她抱著枕頭微笑,這種感覺真美好。
一動,卻扯到了肌肉。
昨晚累極了,今天骨頭像散了架一樣。
風丞淺這人,禁慾高冷,只是表象。
本質上,是一頭狼。
想什麼,來什麼。
門被推開,男人走進來。
「醒了。」
「嗯。」
他摟著她抱起:「去洗漱,吃完飯後開始練習。」
蘭深圈著他的脖子靠在他身上假寐,嘟囔:「能不能再賴一會兒?」
「十點了,不吃飯對胃不舒服。」
說話間,這男人已經給她極好牙膏,就差沒有放進她嘴裡幫她刷了。
蘭深依戀地蹭了蹭他的鎖骨,這才打起精神。
今天除了練歌,還要迴風家。
昨晚風媽媽離開後不久,就打電話過來告訴風丞淺,家裡人想見她和孩子。
思及此,她問:「我們今晚幾點回你家?」
「不回。」
「嗯?」
她吐掉嘴裡的泡沫,問:「不是跟阿姨說好了?」
「是說好了帶你跟孩子回去見面,沒說今晚。」
「那是什麼時候?」
風丞淺道:「先跟你父母見面,取得他們的同意後,再去我家。」
蘭深愣住。
其實這也是她心裏面的想法,但是一想到風媽媽已經知道了,所以下意識地想先去風家,再回來跟父母交代清楚。
沒想到,風丞淺都已經替她安排好了。
有夫如此,婦復何求。
接下來的八個小時,蘭深徹底體驗了一把當「差生」的滋味。
她的音樂細胞真不怎麼樣。
沒有天賦,領悟能力也慢。
風丞淺完全證明了什麼是「公私分明」。
唱錯一句,就冷臉。
從發聲技巧到情感掌握,都力求完美。
絕對不允許「差不多」之類的結果出現。
簡直比她當初教他學習演戲還要嚴格。
蘭深骨子裡也是個不服輸的性格,但此時卻被他教得略心煩。
「你真不適合當老師。」她吐槽。
能想像嗎?
那麼一個清風朗月的男人,在教人時突然就變成了駕校教練,稍有不對,就皺眉冷臉。
把蘭深那一腔激情都澆滅了。
都不敢大膽唱。
跟她想像中的練習差太多了。
風丞淺臉色稍稍緩和,俯身與她的眼睛對視:「這就生氣了?」
蘭深翻了個白眼,轉過身去,「沒生氣。」
他輕笑,送來一杯蜂蜜水:「喝口水,休息一會兒再繼續。」
蘭深以為他要松一點了,就喝了。
「那,開始吧。」
男人坐回鋼琴面前,從頭開始彈。
五秒鐘後。
「停。」
嚴肅的男聲再次打斷了蘭深的歌聲,嚇得她發出了顫音。
「又錯了,手心伸出來。」男人一臉威嚴逼向蘭深。
蘭深氣鼓鼓的,本來不服氣的,轉念想起了自己當初對他說的那些話,就慢慢沒了火氣。
當時她也是口不留情,可他不惱不怒,連一點負面的情緒都沒有。
於是,她乖乖伸出手。
男人托著她的手,手裡的尺子作勢要打下來。
下一秒,他俯身親上了蘭深的唇。
他終究沒捨得打。
看著被親懵的女孩兒,他微笑:「好了,繼續,已經有很大進步,不能在這個時候喪氣。」
不知怎的,他這一親,蘭深滿腹的不愉快就煙消雲散了。
慢慢的,她越來越放鬆。
風丞淺喊停的次數也跟著減少。
優美的琴聲從家裡,彈到了演唱會上。
跨年演唱會當晚,會場內座無虛席,人聲鼎沸。
兩人攜手站在聚光燈下,互相望著彼此。
這是蘭深第一次在大興場合上唱歌。
也是她最放鬆的一次唱歌。
當晚,兩人攜手演唱的畫面就登上了各大熱點榜。
那些期望看到蘭深出糗的黑粉們願望落空。
蘭深這次的演唱,完全沒有拖風丞淺後腿。
兩人的歌排在開場後不久,所以結束得也早。
一結束,就換衣服離開了那裡。
紫萱已經帶著孩子在外頭等著。
「叔叔阿姨剛才打電話過來,說飯菜都做好了。」
今晚他們要帶孩子回家見父母。
車開到一半,蘭深發現風丞淺已經喝光兩瓶水。
「你,緊張啊?」
風丞淺:「沒有。」
話說著,又擰開了第三瓶水。
蘭深手覆上了他的,「我父母都很好說話,別緊張。」
風丞淺喝下半瓶水,放下:「我沒緊張。」
死鴨子嘴硬。
蘭深撇撇嘴。
轉身跟孩子說道:「一會兒我們就要見到外公外婆和舅舅了,你們開不開心呀?」
兩個寶寶乖巧地點頭。
蘭深低聲對他們說:「爸爸現在很緊張,你們倆想個辦法消除爸爸的緊張,好不好?」
小丫頭動作最快,哧溜一聲爬上風丞淺的身子,吧唧親了一口他,「爸爸不緊張,卿卿給爸爸加油。」
允濂小手搭在一起,靜悄悄地看了眼風丞淺,似乎糾結於要不要給他打打氣。
蘭深沒說話,期待地看著他。
風丞淺也靜靜地等待他的反應。
幾秒後,他終於有反應了。
回頭,對風丞淺說:「緊張是懦夫的行為。」
蘭深:「……」
風丞淺輕哂,大手覆在他的小腦袋上,「這麼毒舌,小心以後長大了追不上媳婦兒。」
允濂小嘴微微一噘:「我才不要呢,我要做科學家,女孩子太麻煩了。」
蘭深噗嗤笑了出來。
風丞淺:「你覺得媽媽煩?」
允濂一怔,沒找到話來反駁。
蘭深發現,這孩子雖然毒舌,卻也成功瓦解了風丞淺的緊張。
不多時,車子終於來到了蘭家樓下。
蘭柏衣夫妻倆在電話里聽說了孩子的事情後,一天都沒緩過神來,巴巴地等著這一刻。
當看到小兩口抱著孩子走來,他們老兩口的心再次沸騰起來。
兩個孩子乖巧地喊外公外婆。
老兩口心都酥了。
這邊,蘭瑾也掛了電話下樓走來。
「這是舅舅。」
突然看到這麼大的兩個孩子,蘭瑾一貫寡淡的臉露出了鮮見的驚訝。
他緩緩應了一聲,覺得很神奇。
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這是你們的?」
「先進門再說。」
「對對對,飯菜都做好了,進去再說進去再說。」
有孩子在,父母兩人反而沒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風丞淺身上。
沒有想像中的嚴肅場面,一家子和和樂樂地坐在一起吃飯。
但是,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飯後,老兩口把看孩子的重要任務交給了孩子他舅舅,就叫兩人去房間裡談話。
「事情我們已經很清楚了,你們看,孩子也這麼大了,你們倆什麼時候辦婚禮?」
「是啊,你們倆的身份不尋常,還是儘早結婚好,這樣對孩子的影響也小一點。」
蘭柏衣挑眉:「其實本來我是不大讚同你們兩個在一起的,只是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說這些已經沒用了,我們就不為難你了。」
蘭深忙說:「這些事我們會商量著決定的。」
風丞淺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先別說。
他道:「請叔叔阿姨放心,就算沒有孩子,我也會娶深深。我跟她在一起並不是因為孩子,相反,是因為喜歡她,才有了孩子。」
黃秀英點點頭,一臉欣慰:「你們能好好的,我們倆就沒有話說。這件事,你父母知情了嗎?」
提到這件事,蘭柏衣兩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門戶不當的壓力,讓他們心情沉重。
就算蘭深能成功嫁入風家,他們也會擔心她受到欺負。
風丞淺:「已經安排好了,等我帶深深回去後,就立刻安排時間讓雙方的父母見面。」
蘭柏衣點頭:「這樣就很好。其實我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深深能一直開心快樂。」
風丞淺鄭重地道:「我會盡一切努力給她最好的生活,不僅限於物質上。」
看著他這麼嚴肅的樣子,蘭深又幸福,又覺得好笑。
在舞台上叱吒風雲的風神,何時有過這麼乖巧的時刻呀。
「對了,還有一件事,孩子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麼辦?要一直對外界隱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