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夜闖太平間

  終修明眯著眼睛:「你是說……」

  「生魂怨氣極重,雖然在煉好後會對操控者言聽計從,但是在煉製的過程中屬於無主之物,凶戾非常,一個不察就會被反噬,所以為了保證成功率,操控者必須要在有十足十的把握的情況下,才會開始動手。」

  「剛被剝出來的生魂沒有認知,沒有記憶,會下意識地攻擊見到的所有人,唯有至親的血,才可安撫他的情緒,使其保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態下。」

  「但是這個血,也有條件。」

  「必須是至親之人心甘情願滴下,並且還要是心尖血。不過十指連心,所以指尖血也可以。操控者拿到至親之人的血,便可用血緣力量的桎梏,初步控制住生魂。」

  盛新月問道,「陳叔,跟你說用這個法子能召回陳術魂魄的人,是誰?」

  陳建國愣愣地說:「也是一個大師,其實我也記不清了,我們找的大師太多,他們支了太多的法子……」

  「那些大師,有聯繫方式嗎?」

  「有,這個有的。」

  陳建國連忙說,「因為人太多,所以我們當時還給那些大師建了一個群……」

  他把手機遞給盛新月,盛新月低頭一看:「……」

  群里三十多個人!

  除了陳建國以及他的妻子,剩下的,全都是所謂的大師!

  「有些是我們自己找的,有些是別人介紹的。」

  陳建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行為很蠢,忍不住出言解釋道。

  盛新月嘆氣:「還有一些,都是群友自己拉進來的吧?」

  「……是。」

  盛新月揮了揮手,身邊一道紅光閃過,【暗影刺客】已經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手機,順著網線挨個兒摸了過去。

  「這些人有三分之二,都是騙子。」

  盛新月道,「他們甚至是肆無忌憚地拉著同夥一起來騙錢的,因為他們知道,不管是多麼撇腳的話術,您和阿姨都會相信。」

  張曉曄咋舌:「陳叔,據我所知,這些大師每次做法價格都不便宜,您這個群裡面有這麼多人,得是被騙了多少錢啊?」

  陳建國想了想:「前前後後,總共花出去大概三十多萬吧。」

  驚人的數字。

  在場眾人忍不住暗自心驚。

  「只是怎麼能叫騙呢。」

  他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這些錢都是我們心甘情願花出去的,這錢,原本就是給我兒子攢的,現在兒子沒了,全家的希望也沒了,錢留著還有什麼用?」

  「總歸是要花在他身上的,我不管那些人是不是騙子,只要他們有辦法,能抓到害死我兒子的真兇,就算是要我一條命都行,更何況是錢?」

  眾人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想說點兒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化成了一聲嘆息。

  「走吧。」

  盛新月帶頭往外面走去。

  「去哪兒?」

  「醫院,太平間。」

  -

  車燈如兩柄雪亮的劍刺破黑夜,載著眾人一路來到縣醫院。

  這個點兒,醫院的人已經挺少了。

  太平間的人,更少。

  叮——

  電梯響了一聲,電梯門緩緩向兩邊打開。

  一條長長的雪白走廊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燈光昏暗。

  最近的氣溫本身就低,地下室更是陰冷非常。

  門一開,冷空氣席捲而來,幾人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那淮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真的,別看那哥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但是事實上,我還是第一次進太平間。」

  趙文銳開玩笑道,「那看來你經歷的也不是很多啊。」

  「別拆我台。」

  那淮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兩人的話沖淡了幾分緊張的氛圍。

  空氣中浮動著一種特殊的氣味,是消毒水和福馬林混合的味道,略微有些刺鼻。

  盛新月率先從電梯中走了出來,走向停屍間的方向。

  「等一下!」

  她走了還沒兩步,身後就響起聶通遠的聲音,「這個停屍間,有邪祟!」

  只見他手中唉端著那個羅盤,現在指針正在瘋狂地旋轉!

  趙文銳被嚇了一跳,旋即有些無奈:「聶老,這裡可是太平間啊,就算真的有遊魂,也是正常的。」

  「不不不。」

  聶通遠一迭聲的否定,「如果只是遊魂,我的羅盤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反應!」

  「指針的轉速這麼快,起碼,也是厲鬼的級別!」

  此言一出,眾人心頭頓時一驚。

  難道……

  然而下一秒,聶通遠又「咦」了一聲。

  剛剛還在飛速旋轉的羅盤,現在速度又迅速減慢,最後慢悠悠地旋轉著。

  「怎麼可能?」

  聶通遠百思不得其解,「這……」

  沈問楓道:「現在應該是正常轉速了吧?」

  謝知宴也戲謔:「聶老,您的羅盤是不是時間長了,有些不准了?」

  「或者說,剛剛轉的那麼快,是它還沒有適應太平間的磁場?現在適應過來了,於是就慢了。」

  「不應該啊……」

  聶通遠沒眉頭緊鎖,罕見地沒有和眾人硬剛,「這事兒肯定有蹊蹺……」

  幾人對視一眼,皆是露出一個無奈的笑,然後繼續向前走去。

  鑰匙馬東遠在進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拿到了,他們順利的開了門,放眼看去,全是一排排的冰櫃。

  馬東遠快走幾步:「陳術的屍體,就在這個柜子里。」

  說著,他用鑰匙打開柜子,小心翼翼地拉出來。

  寒氣散發出來,陳術靜靜地躺在冰櫃裡面,小小的少年,才剛上初一,甚至都沒有正式進入青春期,不管是面容還是身體,都無比的稚嫩。

  他渾身毫無血色,眉毛和頭髮都結了一層白霜,脖頸上一道深紫色已經接近黑色的勒痕觸目驚心。

  胳膊上還殘存著捆綁留下的痕跡,一道又一道,在雪白的屍身格外斑駁。

  陳建國站在門口,表情沉痛。

  他不敢靠近,不敢面對。

  他又何嘗不思念兒子?

  可是看到兒子那張臉,他心如刀絞。

  他恨兇手,更恨自己作為父親的失職!

  謝知宴聲音低沉,在這空曠的停屍間迴蕩著:「煉生魂的前提條件,除了至親的血,還需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