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到底是一個警察忍不住了,他狠狠敲了敲桌子,巨大的聲響,總算是讓這些家長安靜了下來。
「各位家長,你們先冷靜一下,我們通知你們來是要解決問題的,不是來這裡吵架的。」
「至於怎麼教育孩子,這是你們的私事,要吵也別在我們警察局裡面吵,你們還是先商量一下,怎麼賠償那幾位在地鐵上被你們的孩子傷害的乘客吧!」
警察忍無可忍的說道。
聞言,幾個家長對視一眼,然後又將矛頭對準了自己家的小孩,劈頭蓋臉的數落一頓,那六個初中生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吧唧。
經過一番交涉,再加上警察的教育警告,他們總算是能離開警察局了。
聽那些校領導說,校長這兩天去外面學習了,不在學校,盛新月本來是想找教導主任問一下情況,只是還沒走兩步,背後就又有一個人叫住了她。
「喂!」
盛新月腳步微頓,但是沒停。
「我喊你呢,你沒聽見嗎?」
身後傳來了噔噔噔的腳步聲,一個手掌猛然落在她的肩上,就要用蠻力把她掰過來:「我跟你說話呢,你是耳朵聾了嗎?」
盛新月肩膀向旁邊一移,便躲開了身後人的力道。
轉頭一看,不是錢萊的媽媽又是誰?
「有事嗎?」
錢萊的媽媽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事嗎?你還有臉問我有事嗎?你自己看看,我兒子臉上的巴掌印,是不是你打出來的?」
她剛才忙著數落學校里的那群老師,數落完老師又把自家孩子批了一頓,錢萊和昊子全程恨不得把腦袋插進衣領子裡,她竟然完全沒發現他臉上的印記。
直到剛才才無意中看見,頓時火冒三丈。
「是我。」
盛新月大大方方的承認,「不過我是正當防衛,是他們先跟我動手的,當時車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見證,如果你要是不相信的話,甚至可以去調地鐵上當時的監控,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屁!狗屁的正當防衛,就算是我兒子先跟你動的手,你身為一個大人,你就不能讓讓他嗎?」
「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下了多麼重的手,這都多長時間了,這個印子還是這麼明顯,這你不處理一下嗎?」
盛新月笑了:「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理?還是說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讓?」
「你兒子當時跟瘋了一樣,對地鐵上的每個人都想下手,你的意思是讓我們都忍著,任由他拳打腳踢?」
「這就是個孩子,能有多大勁兒,又能對你造成多大傷害?」
女人氣憤的說道,「不行,你現在跟我們去醫院驗傷,這事必須有個說法!」
盛新月一哂:「那這樣吧,正好我們現在背後就是警察局,也沒走多遠,怎麼處理我們再去問問警察,如果警察說我要給你們賠償什麼的話,那我絕對二話不說。」
「但是如果警察判定我是正當防衛,那還需要你給我道歉了。」
「剛從警察局出來,又要進去?我還丟不起那個人!」
女人叉著腰,「這樣,你要是不想跟我們去醫院驗傷也行,但是精神損失費總得有的吧?孩子現在是青春期,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扇他耳光,說不定他心理就出現什麼問題了……」
「媽,我很正常,我真的很正常,我也沒有任何問題,媽媽要不我們走吧……」
警察局外經過的人不少,女人的嗓門又尖,但凡是經過的人,都忍不住放慢腳步過來看一眼。
錢萊拉著母親的手,聲音已經帶了哭腔:「我真的沒……」
話還沒說完,女人已經迅速轉身,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猛然扇在了他的臉上!
「你tmd給我閉嘴,你是嫌今天丟人還丟的不夠是嗎?我讓你說話了嗎?!」
啪!
清脆無比的聲音落進所有人的耳朵,錢萊也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跌坐在了地上,一邊的臉頰高高腫起!
盛新月:「?!!」
「不是!」
她有些惱了,上去將錢萊從地上扶起來,對著女人怒目而視:「你這是幹什麼!」
錢萊捂著自己的臉頰,目光呆呆地盯著地面,眼淚已經不自覺的涌了出來。
「你剛剛還說當眾扇孩子的耳光傷自尊,你現在這樣就不傷自尊了嗎?更何況他剛剛做錯了什麼,你用得著下這麼重的手?!」
「這是我兒子,我想怎麼管教就怎麼管教。」
女人不屑的嗤笑一聲,「他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他的一切都是我給,我是他媽!被我扇一巴掌,他的心理怎麼可能會出問題,我和你們這些外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盛新月深吸一口氣,女人的這一巴掌,可比她打的要重多了。
錢萊的臉上甚至滲出了隱約的血絲。
「你沒事吧?」
錢萊倔強的咬著下唇,一把抹乾淨眼角的淚,從喉嚨里擠出來兩個字:「沒事。」
今天這件事,簡直就是一場匪夷所思的鬧劇!
盛新月壓下心頭的怒火:「孩子做錯了事是應該遭到處罰,但是你這是在做什麼?」
「你一個人把孩子養大是不容易,他是應該感激你,可是他也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說你把他養大,他就成了你的附屬品,你既然知道我當眾打他巴掌,他會覺得丟面子,那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自己的母親扇耳光,他又會怎麼想!」
「你是在跟我說教嗎?」
女人不耐煩道,「我兒子今天不是被你送進警察局的嗎?要不是你多事,我用得著丟這麼大的人?你現在反而來這兒裝好人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為了挑撥我們母子之間的關係!」
說著,她就蠻橫地將錢萊從地上拽了起來,也不管錢萊的手腕上被她捏出了明顯的一圈紅色,目光灼灼地問道:「兒子,你能明白媽媽的苦心,對吧?」
「媽媽把你養這麼大,事事都為了你著想,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你肯定不會埋怨媽媽的對不對?」
錢萊死死咬著嘴唇。
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分辨不出那些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每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都讓他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