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樣的事報警肯定沒用,說不定還會被警察當成瘋子,如果甘婷婷要追究的話,只能交給天機堂處理。
然而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甘婷婷卻是搖頭:「不用了,既然我也沒事,反正也馬上畢業了,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孟甜兒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不是,不追究?」
她滿臉寫著不可思議,「說你善良,你也不能這麼善良吧!」
這甚至都不是善良,這是聖母!
「對啊,我就是善良。」
甘婷婷將頰邊的頭髮撥到耳後,似笑非笑道,「吳松悅,你覺得這樣怎麼樣?」
冷不丁被點名,吳松悅心情複雜:「我……」
她自己也沒想到,甘婷婷竟然不打算跟自己計較。
「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那我要回去睡覺了。」
甘婷婷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唐檸荷和胡佳佳下意識地想叫她:「婷婷……」
但是看到一邊的吳松悅,又神色莫名地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發生了這樣的事,當事人都明確表態了,她們兩個……還是老老實實地閉嘴算了。
唐檸荷拉了胡佳佳一把:「那大師,已經很晚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的話,我們也回去睡覺了……」
盛新月並沒有阻攔:「去吧。」
兩人同樣起身離開,但是沒有叫吳松悅。
吳松悅張了張嘴,明明甘婷婷沒有追究她的任何責任,但是這一刻,她心裡卻是無比的慌張。
尤其是唐檸荷兩人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隨著她們倆離開的身影一併遠去了。
房間裡短暫地安靜了一會兒,盛新月偏頭看向吳松悅:「怎麼,人家都不打算追究你的責任了,你還要在我這裡賴著多久?」
「還是說,你覺得這也是對你的一種施捨嗎?」
「沒,沒有……」
吳松悅一臉無措地站起來,臉頰漲得通紅,「我……我也走……」
雪白的睡衣套在她身上,後胛處單薄的蝴蝶骨清晰可見,這讓她的背影平添了幾分孤寂和落寞。
但是這一切,也都是因她而起。
宿舍門被輕輕合上,孟甜兒一臉不解:「我不理解,這個甘婷婷是不是被你給捧殺了?」
「你剛剛誇了她那麼多次善良,所以她就真的決定要把善良貫徹到底了?」
「暗中做了那麼長時間的好人,結果對方不領她的情就算了,還要恩將仇報,吳松悅差點兒把她害成傻子,她真的就……一點兒都不計較?」
盛新月笑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你也太小看這位大小姐了。」
「什麼意思?」
盛新月沉聲道:「像吳松悅這種心思極度敏感的人,最喜歡的就是胡亂猜測,她做錯了事情,如果真的因此受到了懲罰,反而減輕了她心裡的負罪感。」
「但如果什麼懲罰都沒有,她自己反而難受了,更何況,你剛剛沒有注意到唐檸荷和胡佳佳對她的態度變化嗎?」
「在此之前,她們一直都把吳松悅當成是好朋友,但是今天知道了她的真實面目,你猜她們會不會疏遠她?」
孟甜兒有些明白過來了:「這可比直接的懲罰更讓人要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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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新月意味深長道:「明明做錯了事情,還是在有這麼多知情人的情況下,卻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吳松悅的心本來就是虛的。朋友對自己的態度轉變,也會讓她更加惶恐。」
「她不知道唐檸荷和胡佳佳會不會把今天晚上的事說出去,但是她不敢問,也沒臉問。以後在外面遇到的每一個人,但凡是一個眼神的不對勁,她就會下意識地懷疑是不是今天的事敗露,也會陷入無限的內耗之中。」
孟甜兒倒吸一口冷氣:「殺人誅心……」
盛新月看她一眼:「甘大小姐是善良,但是在這樣家庭里長大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會聖母?」
「傻白甜這樣的形容詞可安不在大小姐的腦袋上,她的智商她的手段,兼凌駕於吳松悅之上,這一點,從大學四年每一年她都能拿到國家獎學金就能看出來了。」
孟甜兒不得不服。
吳松悅是因為自己的心思敏感,所以想要置甘婷婷於死地。
甘婷婷就利用她敏感的心思,讓她徹底陷進內耗中走不出來!
看似什麼都沒有做,還把自己更抬到了一個寬容大度的位置,實際上卻是鈍刀子割肉,這種折磨,對於吳松悅來說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也就是甘婷婷一開始不知道她的真實面目,否則十個吳松悅都不夠她玩的。」
有錢人家哪有真傻子……
孟甜兒心裡無聲地說了一句。
盛新月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你先去睡覺吧。」
她手裡的原子筆,現在還在輕微地顫抖著。
走廊里。
盛新月捏著原子筆,聲音冷淡:「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
原子筆嗡鳴一聲,一道白煙騰起,幻化成一個帶著眼睛的男生的模樣。
男生面容清秀,即便只是一道虛影,也能看出來他身形清瘦孱弱。
「只是一道意識?卻有這麼強的怨念。」
盛新月皺眉,只覺得有些意外。
「為什麼害人?」
「我沒有想害人。」
男生聲音很淡,「她們請我出來,卻又不好好地送我回去,我只是想讓她們送我回去而已。」
盛新月盯著他的眼睛,薄薄的鏡片後面,男生目光古井無波,平靜到沒有絲毫的情緒。
他這樣的情況……
倒不像是真的沒有情緒,而是因為僅存的這道意識裡面,沒有喜怒哀樂的能力。
這也就造成了他明明怨氣很大,但是魂體竟然是白色的緣故。
盛新月捏了捏眉心,暫時壓下了心中的好奇。
這一晚上,女生寢室的五位嘉賓,除了盛新月,剩下的四位基本都沒有睡好。
孟甜兒親眼目睹了昨晚離奇的事件,其他的三位更是連門都沒敢開!
尤其是李落西,她自己一個人住一間房子,險些沒被嚇死。
因此第二天見面的時候,她們都各自頂了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氣色憔悴。
吳夢羽驚訝極了:「幾位怎麼了,是睡得不習慣嗎?」
寧初和譚卿卿對視一眼,兩人臉上同時閃過驚恐:「我們昨天晚上,聽到了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