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清時的指尖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但臉色卻沒有瞧出任何變化,眼神平淡如常,語氣平靜。
「是個好的建議,不過可惜,我沒有妹妹,我爸媽只有三個孩子。」
這句話剛落下,就聽「砰」的一聲輕響,解霧雨面前桌子上擺著的抽紙盒,被甩在了地上。
而把無辜的抽紙盒啪的給打飛出去的罪魁禍首,還在一臉平淡的盯著魚缸里的魚看,黑眼睛清澈乾淨,看不出半點幹了壞事的心虛和愧疚。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見到解霧雨這樣,從一開始就一直對他有耐心又好態度的解清時忍不住皺了下眉,語氣多了些苛責的說道。
「解霧雨,你沒禮貌,把東西撿起來。」
解霧雨微微轉了下頭,臉上依舊是那副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淡定表情,他就這麼淡淡的看了解清時一眼,然後又淡淡的把頭轉了回去,眼神古井無波,杵著沒動,繼續心無旁騖的看著魚。
好似解清時說的話,在他聽來完全就是放屁,不想聽,也不想遵守某些規則。
解清時長出了一口氣,再次重複道,「你故意的,快撿起來,別裝聽不見我說話。」
解霧雨這次給了回應,卻是斬釘截鐵又非常乾脆的一句:「我不撿。」
「......」
雖然解清時沒再說話,但周身的氣壓已經悄無聲息的發生了變化,他現在看起來,明顯是有些生氣了。
就是不知道生氣的原因究竟是解霧雨突然發脾氣,把抽紙盒給扔了下去;還是解霧雨不聽話,死活就是不把抽紙盒撿起來。
晏明瑾的視線往這兄弟二人身上看了一圈,漸漸地品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他不太想讓別人在自己面前吵起來,因為這樣他還得再費心思的勸架,雖然吃瓜看八卦很有趣,但仍然有點麻煩。
晏明瑾打著圓場般的笑了笑,起身,彎腰,就要去把那個被解霧雨甩飛在地上的紙抽盒撿起來。
「害,就一個紙抽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我撿就是了......」
「晏三少你別動,就讓他撿。」
解清時直接制止了晏明瑾的動作,同時對解霧雨發出了最後一次詢問。
「再問你最後一遍,解霧雨,你到底撿不撿?」
「行。」
解清時點了點頭,他自己起身去把地上的紙抽盒撿了起來,擺在原位,神態平靜,看起來是已經氣消了,可是下一秒他又掏出了手機,自然而然的撥打了一個電話,聲音不大不小,足以讓解霧雨和晏明瑾都聽得一清二楚。
「喂,程喻,這個月我的行程安排今晚排好,發給我......嗯,不去南都了,我到時候再跟解嘉年聯繫。」
最後的一句話一蹦出來,本來還在看魚的解霧雨頓時猛地回過了頭,清澈的黑眼睛微微睜大,看著解清時,反駁道。
「不行,要去南都,找解嘉年。」
解清時挪開手機,扯著唇半是嘲諷的笑了一聲,「喲,你現在聽得見我說話了啊?」
晏明瑾往沙發裡面靠了靠,呼吸都放緩了,在勸架和打圓場之間,他選擇了當木頭人看戲吃瓜。
解霧雨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並堅持不懈的重複說道,「去南都,說好的後天去,找解嘉年。」
隱藏的意思似乎還在指責解清時:你不准言而無信。
解清時掛斷電話,他覺得他有的時候可能真的太縱容解霧雨了,哪怕解霧雨自身的行為因病受限,也不能這麼我行我素。
一聽到不喜歡聽的話,直接當場發脾氣,再或者就是裝聾,明明聽得一清二楚,就是不搭理人,眼裡有窗簾有魔方有魚,就是沒有人......
真不知道解霧雨眼裡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不好意思啊,晚了。」解清時同樣拒絕了解霧雨的要求,果斷的說道。
「你要想見解嘉年,就和他視頻吧,去南都是不可能的,等下一次吧。」
「看我也沒用,看魚去吧。」
解清時沒搭理他,他半垂著頭,划動著手機,看著給發了一連串問號的程喻發過來的內容。
程喻:【霧雨又怎麼了??惹解總你生氣了??】
程喻:【有什麼事都是可以好好說說的,霧雨這孩子又不壞,你不帶他去南都他不得生氣嗎?】
程喻:【而且老闆,請你不要在我休假期間給我突降工作任務好嗎?我又沒有加班費。】
......最後三個字才是重點吧?
解清時無奈,給他打字回復。
解清時:【沒事,不用擔心我,我嚇唬他的,他太我行我素了,還差點讓晏明瑾察覺出端倪,去南都的安排推遲五天就行。】
程喻:【等等,晏明瑾?解總你為什麼會和晏三少在一起?好小眾的文字啊,你明明之前還看他不順眼來著......】
解清時:【說來話長,等我晚上再跟你說吧。】
程喻:【好的,不過但凡是在工作時間之外和您進行的私下對接,都算在加班的範圍內,因此您需要給我支付加班費,還有我剛剛的出場費,也麻煩尊敬的解總加在我的工資條里,謝謝您。】
解清時:......
財迷。
等解清時再次抬頭時,解霧雨已經坐正了身子,一言不發的重新盯著魚缸看了起來,只是和剛剛不同的是,他現在一邊看魚,一邊還在來回拉扯著椅子上的靠墊。
不過他手上的動作幅度不大,因此一時半會兒,也沒人注意到他這種小動作。
拍賣會馬上要開始,解清時也沒再管解霧雨,對晏明瑾道了一句。
「不好意思,讓晏三少見笑了,我弟弟有時候就這樣。」
「沒有的事。」晏明瑾扯唇一笑,道,「解二少明明很有個性。」
解霧雨拉扯著靠墊,黑眸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