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身體動不了了,李黃生甚至感覺自己的意識也逐漸模糊了起來,整個人越來越困,眼皮像是灌了鉛,怎麼也抬不起來。
在他模糊的視線里,突然撇到了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的已經醒了的紅酒。
李黃生這才猛然意識到——
酒里被人摻了東西!
可是他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身體卻已經一動也不能動了,意識渙散的也越來越厲害,在李黃生最後的視線里,只能看到拿著刀的譚靜,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
李黃生又急又怕,又完全不能反抗,最後也不知是藥效發揮最大作用,還是害怕恐慌極了,直接在下一秒徹底暈死過去。
譚靜嘴角扯著,手心緊緊攥著匕首,然後高高舉起,就要砍在李黃生的身上!
匕首如一陣凌冽的風在空中划過,卻又在中途硬生生的被人給攔截了下來——
「我本來是打算等他藥效發作後,再進來做處理的,沒想到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比我先進來了,這位女士,你的動作可真有夠快的啊。」
一道夾雜著無奈嘆息的嗓音在譚靜側面響起。
而那把中途攔下來的匕首,也被那道聲音的主人攥在了手心裡,手心凌空抓著刀刃,大片的血跡瞬間就涌了出來,一滴一滴的不斷低落在地板上。
「這沒你的事,給我滾開!」
譚靜掃了對方一眼,語氣兇狠憤怒。
「再敢多管閒事,小心我連你一起殺!!」
晏明瑾嘆了口氣,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來,而是不顧疼痛,更用力的拉扯攔著。
「你叫譚靜對吧?我知道你,你是舒悅的朋友,今晚你是來給舒悅報仇的,不過仇不能這麼報,你這樣只會把你的下半生也給搭進去......」
然而不等晏明瑾把話說完,譚靜就已經發出了尖銳的制止聲。
「這跟你到底有什麼關係啊!你不要管我行嗎?!我就是要殺了他給舒悅報仇!哪怕得用我的命來換,我也無所謂!我就是要這畜牲死!!」
晏明瑾再次輕嘆了一口氣,繼續嘗試先安撫好譚靜的崩潰情緒。
「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你也得先冷靜一下,好好聽我說,我沒有不讓......」
譚靜再次扯著嗓子打斷了晏明瑾的話,同時更用力的拽著匕首,看樣子是堅持要在今天殺了李黃生泄憤。
「快滾!等我殺了這畜牲,哪怕你要報警把我當去領錢的懸賞也無所謂,反正我現在就要殺死他!!」
晏明瑾這次不再規勸了,他閉了閉眼,復而睜開,然後鬆開了抓著匕首刀刃的手,又在轉瞬間猛地掐住了譚靜的手腕,以迅雷之勢輕鬆將她扭倒在地上。
「你......」
譚靜愣了一秒,沒想到自己一時的大意,居然會被別人鑽了空子。
她拼命掙扎著要起身,嘴裡大喊著。
「你放開我!我要殺個人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你能不能滾啊滾啊!!」
然而晏明瑾卻沒有動,只是加重了手下制服著譚靜的力道。
他刻意和譚靜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只壓住了譚靜的雙手,其他部位則並沒有觸及到分毫,聲音也從之前的無奈安撫,變成了帶著些涼薄無情之意的淡漠。
他沒有低吼,但聲音卻充滿了讓人下意識聽服的威嚴。
「你先給我冷靜下來,聽我說吧!」
譚靜掙扎的動作頓了一下,還真給停了一秒。
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聽聽晏明瑾要說些什麼。
晏明瑾語氣不變,臉上的神情也非常冷漠。
晏明瑾拿舒悅壓譚靜,還真讓譚靜聽進去了。
她身體一顫,咬著唇不吭聲。
晏明瑾繼續道。
「舒悅沒有把在學校發生的那些事告訴你,就是不想你擔心,不想讓你牽扯其中,但你現在倒好,上趕著給害死舒悅的人送人頭,明明可以完美脫身,卻非要一換一,怎麼?你覺得舒悅在底下看到你後,會很高興嗎?」
「我、我沒有!」
譚靜爭辯著,聲音哽咽,「我就是想給她報仇而已,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啊,連法律的空子他都能鑽,連警察都奈何不了這畜牲,我除了親自殺死他,我還能怎麼辦......」
「我不想讓害死舒悅的畜牲繼續逍遙法外,我不想,我不想啊......」
說著說著,譚靜語氣里的哭腔就更重了些。
晏明瑾聽著譚靜的哭聲,眸底微動,但嘴上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冷漠。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才來阻止你了——我知道該怎麼做能讓石井見從這世上消失。」
譚靜的哭聲被強行壓了下去,她動了動,啞著聲問道。
「該、該怎麼做?」
見譚靜的情緒現在終於穩住了,晏明瑾也隨之鬆開了壓著她的手。
二人面對著面,譚靜看見面前的男人忽的扭頭看向了外面的海洋,唇角也向上扯出了一個弧度。
晏明瑾伸手指著窗戶外面,「大海。」
「大海?」
譚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不是很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是晚上的原因,大海看的並不算很清晰,只能偶爾看到幾片黑壓壓的海浪翻滾上來,用力拍打著遊輪。
夜空中鮮少看見星星,並且時不時的從深處傳出幾陣轟隆轟隆的悶悶的聲音,似是暴風雨的前兆。
一道閃電猛地劃破了夜空,煞白的光亮也隨之著亮了大海。
譚靜注意到,海浪翻滾的趨勢似乎要比剛剛大了一些,並且有著更洶湧的趨勢。
晏明瑾轉過頭,臉上的表情比起剛才要顯得溫和愉悅了許多,他淺笑著,向譚靜發出了邀請。
「譚靜,你想看看嗎?去親眼看著害死你朋友的仇人,被大海所吞沒。」
海上表演,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