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爛尾樓。
「喂，你和路靈恩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燕秋半蹲著，眼睛漠然的掃向地上的那一灘血肉模糊半死不活的身體。
見地上的人沒反應，燕秋又站起身，直接抬腳踩在了那隻連指關節都已經彎曲了的手背上，還左右摩擦，用力的碾了碾。
「說話啊，你裝什麼死呢？」燕秋踩的更用力了，她咬牙切齒著，似乎是巴不得把姜遲的手掌都給踩的粉碎。
像是感知到了疼痛，垂在地上的右手食指微微往上抬了抬，姜遲的嘴裡似乎也發出了一聲很小的低喃，聽不出這是在回答燕秋的問題，還是單純的因為無法忍受疼痛而發出的聲音。
而燕秋見姜遲還有反應，則是發出了一聲輕笑，再次半蹲了下來。
「我就說嘛，只不過是戳瞎了你的一隻眼，挑斷了兩條腳筋，順便打壞了十幾根骨頭而已，就這點程度的傷，怎麼可能會讓一個椿樹精死掉......嘖，不過你一開始隱藏的還真夠好的，連我在第一時間都沒能發現你的本體根本不是人，要不是那塊破玉墜掉了出來，我還真發現不了端倪。」
燕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攥著姜遲額前的頭髮，把他生生的從地上拽了起來，強迫他和自己平視。
姜遲的臉上也滿是血跡，血多的幾乎已經掩蓋住了他的五官，而其中的大部分則來源於他那隻已經被弄瞎了的右眼，他只剩一隻左眼有些失焦的看著前方，毫無血色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是在說些什麼。
燕秋用另一隻手摸向姜遲的臉，替他擦去臉上沾染到的鮮血，身體也向前湊近了一些，看似很溫柔的詢問道。
「快說，你和路靈恩到底是什麼關係？那個小賤人現在會不會在拼命找你？還有，我的心血，到底是不是那個小賤人毀掉的？」
話音剛落，就聽呸的一聲，燕秋的臉上猝不及防的收穫了一口血水。
姜遲用僅剩的左眼盯著她，眼神是帶著嘲笑的輕蔑，聲音雖然虛弱，但是也難掩那股格外欠揍的囂張之態。
「聽不懂你說的亂七八糟的，但我知道我是你祖宗，你個不孝子孫！敢抓你祖宗，等著你爹媽的墳被人刨吧！」
燕秋閉了閉眼，一手抹去了自己臉上被吐到的血水，喉中發出一絲冷笑。
「好啊，很好......」
燕秋睜開了眼，抓著姜遲頭髮的手猛然用力的往上一提，姜遲頓時吃痛的唔了一聲。而緊接著，她又伸出手直接將拇指壓在了姜遲的右眼上，還用力的摁了下去，像是勢必要把右眼球給摁爆。
右眼裡又滲出了血液，姜遲實在是忍不下這種疼，發出了淒涼的慘叫。
聽著姜遲的慘叫，燕秋眼中露出了報復的快感，嘴角也不斷地上揚了起來，面目扭曲不已。
姜遲的一隻眼流著血淚，另一隻眼則是通紅又灼灼發亮，他的手掌死死的扒著地面，提著聲大吼道。
「我就是看不起你，我就是噁心你這個又丑又臭的老女人！你殺了我啊，你有種現在就殺了我！」
「我不殺你！」
燕秋也大吼了一聲，不過在下一秒，她的臉色就又快速的緩和了下來，連帶著聲音都變得溫聲細語了。
「我現在當然不會殺你了，我得留著你的命呢，要不然，我怎麼把路靈恩給釣出來啊？我現在非常懷疑，她就是踩踏了我苦心經營了幾十年的心血的那個賤人，既然她毀了我最重視的東西，那我當然也要毀了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了。」
「那你可是找錯人了。」
姜遲咳著血冷笑了一聲，「她特別討厭我，我也特別膈應她，我要是死了，她只會放煙花慶祝，我對她一點都不重要......」
「重不重要不是你說了算的，這我得試了才知道。」
燕秋直接打斷，她捏著姜遲的下巴，嗓音輕緩的滲人。
「如果你對她很重要，那她肯定會過來救你的，到時候我就能拿你威脅她了。我會當著她的面把你身上的骨頭全都打斷，再把你的四肢砍掉做成人彘，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留一口氣的，因為我也得讓你親眼看著我用相同的方法折磨她，你們都得互相看著對方生不如死。」
「如果你對她不重要......哼，那我也不虧啊，畢竟你可是一隻有百年靈力的椿樹精，把你活生生的熬煉成丹藥吃了，能讓修為大補，說不定我到時候還能藉此東山再起。」
「反正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會讓你痛痛快快的去死的，這你就放心好了。」
聽到燕秋的這番話，姜遲要說沒被嚇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知道自己實力弱，肯定打不過這個邪修的，腳筋被活生生挑斷了，要逃也根本逃不掉。而他從真正化形到現在，不過才十幾年的光景，連人類的社會都才解鎖了不到萬分之一，如果今天就要被折磨殺死，想想還真是很不甘心，也真的很......害怕。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死了，那小池肯定也活不成了。
姜遲臉色慘白的閉上了左眼，他看到了被困在識海深處的少年正拼命的敲打著一道無形的屏障，似乎是想要衝出來替他承受被燕秋折磨的痛苦。
但是他不想這樣，同樣的痛苦，他一個人來承受就好了，沒必要讓小池也承受一遍，更沒必要把小池也拖下水，經歷這無妄之災。
如果他能用剩下的靈力去加固這道屏障，那即便是他死了，小池應該也不會被這老女人發現的。
小池應該能撐一段時間，撐到路靈恩過來救他。
用他的死，來換小池的生，想想也不太虧呢......
身上的劇痛讓姜遲悶哼一聲，被迫再次抬眼去看面前的燕秋。
燕秋強行擺開姜遲的嘴，將手中鋒利的刀刃塞了進去，她面若癲狂，眼中是報復和殺戮帶來的刺激與快感。
「在路靈恩找來之前，我再從你身上取點東西吧，現在就......先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