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楚看了一眼桌子,這家餐廳為了適應小孩子所以桌子和座位都比一般的餐廳要大。
她對著旁邊的服務員道:「你去忙吧,我跟他們拼桌。」
她看向沈錦衫:「可以嗎?」
沈錦衫臉上維持著一直以來的紳士風度,只是笑著點點頭:「沒問題。」
他攔住準備走的服務員:「幫忙拿幾套餐具,順便把這個杯子換一下。」
遞上去的是桑然的杯子。
他說話間沒有看桑然一眼,十分坦蕩,坦蕩到讓桑然覺得自己真的多想了。
就好像他只是注意到了桑然的防備心,但是選擇主動放低姿態,證明自己的清白似的。
不過桑然也不顧不得想那麼多,比起去猜測沈錦衫,她此時最大的對手應該是不顧她意願,要拼桌的兩個人。
李楚楚坐下,還不忘維持表面和諧笑著跟桑然打招呼:「姐,好久不見啊,我都想你了。」
這聲姐叫的桑然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笑著點點頭:「好久不見。」順便眼神警告李楚楚,別搞什麼么蛾子。
不管沈錦衫為人如何,但是如果將家裡的醜事鬧到他面前,他一定會對桑然戴上有色眼鏡。
雖然對於巴沙比賽桑然了解的並不深切,但有一點桑然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就是沈錦衫在這檔活動中絕對占據著很重要的位置。
有一定的話語權。
表面功夫做完,李楚楚又像是閒聊般問沈錦衫:「沈先生,你跟我姐是......?」
「哦,我們算是剛認識的朋友吧,前段時間意外碰到桑然,看過她的作品覺得還不錯,剛好我是一個比賽的評委,就想著推薦她去試一試。」沈錦衫說。
「比賽?」寧小谷突然出聲打斷,「是那個熱度很高的時尚巴沙比賽嗎?」
她說完跟李楚楚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李楚楚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笑不出來了。憑什麼好事都讓桑然碰上了,才只認識幾天的人竟然願意推薦她去參加這麼出名的比賽。
她自覺自己的設計技術不比桑然差,心中難免有落差。
這麼想著說出的話都帶上陰陽怪氣的意味:「姐,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也沒跟我說啊,雖然我們都是設計師,但我肯定還是會真心祝福你的。」
桑然一直面無表情,極力壓制心中的怒意,她聽到李楚楚的話也沒有分給她一個眼神。
沈錦衫有些意外:「你也是設計師?」
「是啊,我們兩個都是。」寧小谷又插話進來。
沈錦衫默默睨了她一眼。
寧小谷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不禮貌,自顧自道:「哎,我也好想參加這個比賽啊,但是門檻太高,還要有人推薦,聽說報名截止日期好像就是明天,不知道名額滿了沒有。」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們也想要參賽,希望沈錦衫可以幫忙推薦一下。
沈錦衫並沒有接她的話茬,就這麼將人晾到一邊。
他能感覺到桑然對這兩個人的態度並不熱切,所以也懶得上趕著做好人。他貿然攔下這個事情,說不準桑然不會感謝他,還會覺得他多事。
李楚楚眼珠子一轉,突然叫桑然:「姐,沈先生應該不知道我們家的事情吧?我有好多家裡的事情要跟你說呢。」
這句話猛的一聽沒什麼,好像只是想聊聊家裡的事,但是害怕場合不對。只有桑然知道,她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她是想威脅桑然,如果不幫忙,她就把家裡的醜事全說出來,大不了大家都別好過。
李楚楚也只是在賭,賭桑然會不會在意在沈錦衫面前的形象。
很顯然,她確實戳到了桑然的要害。
桑然深吸了口氣,望向她的眼神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但李楚楚只是挑釁一笑,沒有絲毫懼怕之意。
桑然舔了舔嘴唇,又掛上笑看向沈錦衫:「不知道還有沒有多餘的名額,如果有的話麻煩你幫忙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把我妹妹和......我朋友推薦進去。」
她們之間的小舉動全部都被沈錦衫收入眼中。他雖然對桑然了解不深,但這是桑然第一次這麼明確的懇求他。
他輕輕嘶了一聲,一臉為難的樣子:「我問問看吧。」
說完就頂著李楚楚和寧小谷的眼神,打開手機仿佛在跟誰發消息。
過了一會才說:「趕巧了,剛好還剩兩個名額,只不過最後兩個名額比較難弄。」
沈錦衫搓了搓手,看著桑然:「上面說我推薦太多人違反規則了,除非跟他們保證,這次我推薦的人能進決賽。」
桑然看了一眼李楚楚,默默在心中權衡。
這個對她來說倒是不難,她對自己還是有信心的,只是進決賽應該沒問題。
她眼神堅定:「沒問題,這個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一定能進入決賽。」
沈錦衫笑了:「雖然你的技術我確實看在眼裡,但是......這個我也不好說,要不這樣吧,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跟我去趟鄰省培訓一下吧。」
他解釋:「這樣我也更加安心。」
桑然發現說來說去還是繞道了去臨省的話題,先不說她單獨跟沈錦衫出去待三天萬一被人發現要承擔什麼樣的輿論。
選手賽前跟評委私會?這個熱搜詞條桑然都已經想好了。
經歷上次那個事情她確實已經有心理陰影了,更何況背後的始作俑者還在這裡聽著,想要下手簡直易如反掌。
還有就是最近忙著安格瑞斯的裝修,她也確實抽不出來時間。
這下,桑然倒是有些犯難。
空口白牙跟沈錦衫保證能進決賽顯然沒有什麼說服力。
他不信也正常。
就在這時,寧小谷似乎抓住了關鍵信息,她主動請纓:「如果這樣的話,我們也算是您推薦的啊,如果我們去,效果豈不是一樣。沒準,還能做的更好呢。」
她們兩人都覺得自己的技術不比桑然差多少,與其把這個學習的機會給桑然,還不如把握到自己手中。
沈錦衫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似乎是在考慮。
最後,視線落到了寧小谷的身上:「也可以,只不過只能去一個人,那就你去吧。」
寧小谷頓時激動起來,她自認為柳暗花明又一村,卻沒發現沈錦衫方才目光里的含義。
那像是一種,在廉價菜市場裡挑選打折白菜的對比,是一種退而求其次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