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然此時害怕到頂點,已經徹底懵了。
她腦海中完全想不到應對辦法,不斷閃出最壞的畫面。她太瘦了,她打不過他們,她跑不了了,她該怎麼辦。
她是不是,不該這麼睚眥必報?如果她沒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警局,如果她不去揭發寧小谷和李楚楚,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這種事。
她雙手已經在盡力保護自己,可仍然像是雨後的殘花,不堪一擊,被人隨意拉扯。
桑檸怎麼辦,如果她出事了,她怎麼辦?
她不該,這樣的,對嗎?
「這是什麼道理!」
那兩隻撕扯著她的手一頓,齊齊向後望去。
桑然也看過去,可是她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來人是誰,只能分辨出是個女聲。
「喲,又來一個。」
那道模糊的身影絲毫沒有畏懼,走進這個針對桑然的包圍圈,她拉起桑然,手指輕輕在桑然的眼上擦拭。
桑然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來人,是喬枝。
喬枝擋在桑然面前:「你們大晚上兩個男人欺負一個女人,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哈哈哈哈哈。」那兩人笑著,「現在不是巧了嗎?剛好你來了,就讓我們兩個男人,欺負欺負你們兩個女人。」
這下總算是公平了吧。
桑然不想將這個身在蜜罐里的大小姐拉下水,她拽著喬枝:「你快走,去報警,別管我。」
喬枝回頭,嘴角勾著遊刃有餘的笑:「桑然,你知道我被退學了吧?」
「誰管你退不退學,現在命比較重要,難道你退學了就不準備活了?」
桑然感動於她的捨身相救,但她肯定是逃不了,能走一個總比兩個人都受傷的好。
「我的意思是,我被退學的原因就是因為打群架。老娘打架厲害著呢。」
喬枝轉回去,朝著兩人挑釁的勾勾手指:「有種來啊!」
她說著,雙拳已經架起防備姿態。
見她如此胸有成竹,桑然才緩緩放鬆下來。
還好。
還有她在......
呃。
她怎麼爬下了。
就這麼被撂倒了?一招沒過就被撂倒了?
喬枝呲著牙從地上爬起來,又回頭對桑然安撫:「沒事,剛剛我讓他們的。」
「來啊!」
此時反而輪到那兩人迷惑了,這是個什麼操作,他們只是輕輕撞了她一下,她就趴下了,現在竟然還敢大放厥詞。
「艹,老子才沒空跟你玩呢。」男人對另一個人道,「六子,一起弄,弄完咱哥倆今晚開葷。」
......
原本地上只坐著桑然一個,現在喬枝與她並排坐著,兩個男人似乎覺得這個地方不太安全,在商量去誰家。
桑然有些無語:「你不是說你打架很厲害嗎?」
「我那是群架。」喬枝小聲嘟囔,「更何況我只是在後面做指揮的,不參與戰鬥。」
「那你還敢上?」
她是不是蠢啊?
「可是我不上,你怎麼辦?」喬枝的嘴邊掛著血跡。
桑然一噎:「你完全可以當不認識我的。」
「那不行!」喬枝想都沒想直接否決。
「要是你沒了,下次我想買東西找誰去?」
桑然:「......」
「就這麼坐著?」喬枝小聲問她。
桑然手背在身後:「你摸摸你後面有沒有石頭,待會我數三秒倒計時,咱倆一人敲一個。」
雖然喬枝沒什麼武力值,但確實讓桑然放鬆不少,沒那麼害怕了,腦子也跟著運轉起來。
「摸到了!」
那兩人還在商量。
桑然:「三。二。一。」
「上!」
兩人猛的站起身,剛揚起手,不遠處一道白光直射過來,刺目的白,將這一片照亮。
適應了黑暗的雙眸在接觸到這光的瞬間,所有人都下意識伸手擋了一下。
對面的兩人率先反應過來:「有人來了,快跑!」
「那她們倆怎麼辦?」
「你他媽不要命了,還管她們?走!」
「去哪?」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響起,像是被怒火侵染從九層寒冰中破冰而出。
「裴璟平?」桑然與喬枝異口同聲,摔掉手中的石頭,跑著躲到他身後。
裴璟平臉色黑沉的快要滴出水。
他的車已然將巷口處堵死,那兩人退無可退。
他看了桑然一眼,伸手輕觸她的臉頰,那處能明顯看到紅痕。
他周身的寒氣就愈發濃烈,即使穿著一身西裝,卻還是透著嗜血的殺意,猶如暴徒。
「去車上。」
他微微側頭,對身後的兩人拋下一句。
桑然剛想說話,就被喬枝直接拉著,往後拽:「乖乖,別在這添亂了。」
她又衝著裴璟平喊:「別把人打死了!」
說完溜到車旁邊,把桑然塞了進去。
桑然有些不放心,這好歹是她老公,她不斷的向窗外張望,可卻因為視線被擋,看不到前方的情況。
她問喬枝:「他打架很厲害?」
喬枝一臉懵懂:「不知道啊。」
那她說什麼別把人打死了?
......
「那我們上來讓他一對二?」桑然語氣中帶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焦急,「不行,我們在多少能幫著他。」
最終,桑然終於掙脫喬枝的束縛,開了車門,跑出來。
她小跑到近處,裴璟平正背對著她,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撐著膝蓋。
那兩個人橫七豎八躺在牆角,看樣子已經昏迷。
此時距離他來僅僅過去十五分鐘。
桑然走到他身邊:「你沒事吧?」
裴璟平沒有動,她蹲下身想查看男人的情況,身子剛與他齊平,他突然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強有勁的力道,不容置疑的態度,以及密不可分的距離。
他尖銳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一下下重重的喘著氣,不知是累的,還是氣的。
「桑然……你他媽想嚇死我?」他心有餘悸的脫力,聲音帶著微微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在桑然面前說髒話,可相比於其他人說的,桑然只覺得悅耳動聽。
是一種,被在乎,被珍惜的滋味。
這一次,她終於感受到自己心口的異樣,觸動著她的神經,牽掛著他的安危。
她下意識想要躲閃,推開他。
可剛挪開,就看到他顴骨處的擦傷,她停住了動作。
而他,再也沒能抑制住情緒,大手扣住她的後腦,逼她動彈不得。
他微微垂首,偏頭,雙唇印到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