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然靠在窗邊,眼睛往車內看了一眼。
車裡的空調開得足,裴璟平這邊窗戶開著,透了些熱風出來。
桑然嘴角掀起一抹笑,沒說話,即便素顏,她那臉龐依舊冷艷絕美。
單手食指勾著錶帶遞進車窗,手一松,手錶穩穩落在男人腿上。
她跟他暫時沒什麼生意好談的。
「拜~」
邁著長腿繞過車頭,絲毫沒有猶豫就回去了。
裴璟平視線追隨,拿起腿上的手錶,若有似無的摩挲著錶帶。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錶,輕笑出聲。
走到門口的桑然想開門,卻發現剛剛明明四敞八開的門竟然緊緊閉合住了。
手扶上把手奮力往下按,門把手像是被焊住了似的,一動不動。
女兒在房間裡睡覺,按門鈴她不一定聽得到。
想了想,她還是拿起手機撥通姚婭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
無奈,她只能嘗試著按幾下門鈴,希望桑檸不要睡的太熟。
「叮咚——叮咚——」
沒有絲毫動靜。
寒風陣陣吹過,桑然抱起手臂,又覺得腿冷,只好蜷縮在地上把自己圈成一團。
估摸著現在氣溫只有兩三度。
聯繫不上姚婭,桑然不能將希望寄託於她早點回來。
萬一她一晚上不回來,她就乖乖等著凍死嗎?
桑家不遠,左右面子問題,比起小命來說,面子不算什麼。
這麼想著,她站起身準備往桑家走。
剛抬眸,就看到一雙男士運動鞋。
順著往上看,裴璟平正站在別墅庭院的石子路上,他手上還拿著桑然的那件大衣。
男人長身玉立,嘴角噙著笑意。
只是那笑落在桑然眼中,成了得意,還有些嘚瑟。
他走上前,將大衣展開,披在她身上。
桑然順勢將胳膊套了進去,裹緊些才覺得沒那麼冷。
裴璟平:「想不到你還會有犯這種低級錯誤的時候。」
桑然正在系腰帶,聞言抬頭睨了他一眼。
她沒好氣開口:「你沒資格站著說話不腰疼,還不是為了給你送手錶。」
裴璟平聳肩,回的迅速:「那我補償你嘍。」
「怎麼補......哎?」
桑然話還沒說完,手就被他牽起。
他將她拉到車旁邊,打開車門護著頭將她塞進去。
桑然其實想說沒必要,她自己會走,左右能蹭他車裡空調。
她還是分得清局勢的。
裴璟平坐上駕駛座,準備發動引擎。
桑然一把按住他的手:「別。」
裴璟平側眸看她,有些不解。
桑然看他沒了動作,將手收回。
裴璟平立馬又要去按啟動鍵,她趕緊將手再次附上,只是這下不敢輕易鬆開。
裴璟平心情看起來不錯,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
他眼神玩味:「不需要賠償了?」
桑然另一隻手撓了撓耳後:「你公司離這遠嗎?」
裴璟平搖頭:「不遠。」
桑然想了想,既然她是因為給裴璟平送表才把自己關外面的。
那他負責也合情合理。
還免了去桑家找不痛快。
與其讓裴璟平賠償——她能想到的賠償也就是他帶她開一間房。
怪尷尬的。
況且桑檸自己在家裡,她也不太放心,在別墅外面至少家裡發生什麼事她可以第一時間趕到。
她整理好措辭:「那要不今晚就在你車裡將就一下吧,我明天要上班,去外面也不好換衣服。」
總不能光著腿,穿著襯衫就去報到吧。
那她走後門勾引老闆的罪名直接坐實,甚至還能扣上個神經病的頭銜。
覺得不妥,她又補充:「或者你可以......」
「不行。」裴璟平打斷
桑然話音頓住。
啊,這......
桑然嘴角一抽:「拒絕的這麼幹脆嗎?」
裴璟平認真的點頭。
「我睡覺有個怪癖,就是必須抓著玩偶,不然睡不著。」
桑然蹙眉:「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怪癖這麼多呢?」
那天晚上看他睡得挺香的啊。
話出口她立馬反應過來不對,將嘴唇抿的死死的,滿臉懊悔。
裴璟平突然不說話了,車內燈光昏暗,只有後排的燈亮著。
他突然靠近,兩人鼻尖距離不到十厘米。
這是重逢以後桑然第一次離他這麼近,近的可以看到他臉上的絨毛,他泛著水光的眸,他鼻樑的痣,和他瑩潤的唇。
桑然這才意識到兩人的手還附在一起,驀然覺得他手上的溫度燙的灼人。
慌亂下想收回,卻被他反手一把抓住。
裴璟平偏頭,嘴唇靠近桑然的耳朵:
「或許,多睡幾次,你就能發現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桑然的耳畔,帶著騷騷痒痒的觸感,鼻尖縈繞著他髮絲的香氣。
桑然身體瞬間僵直,下意識屏住呼吸,生怕那香味順著鼻腔飄進身子裡,擾的身體感官沸騰。
她慌亂將手抽離,身子後仰,儘量讓自己處於能呼吸的距離。
她開口,聲音少有的慌亂:「流氓!」
裴璟平笑著點頭:「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在暗示桑然五年前占他便宜那件事。
桑然理虧,乾脆不理他,冷哼一聲,面朝窗戶閉上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心臟劇烈的浮動到現在還不肯停歇。
桑然覺得自己真是太久沒接觸男人了。
裴璟平看了她一會,脫下身上的大衣。
他的大衣夠長,乾脆直接越過中控台,將兩人都攬在裡面。
桑然察覺到他的動作,眼珠子微動,不過還是裝作睡著的樣子。
裴璟平越過中控台牽起她的手。
桑然扭頭瞪他。
裴璟平滿臉無辜:「沒有玩偶,只能用你的手湊合嘍。」
「要不然你跟我回家拿一下?」
桑然憋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胸口起伏,卻無可奈何。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男人這麼不要臉呢。
她認命的閉緊雙眼,自然察覺不到窗外兩個躡手躡腳的身影,鬼鬼祟祟的開門溜進別墅。
清晨的陽光溫柔的撫摸,慢慢從地平線升起,霞光漸漸暈染城市,路邊的花枝還殘留昨夜的露水。
桑然被這抹光刺醒,只覺得脖頸有些酸脹,睜開眼,一張俊郎的臉近在咫尺。
桑然渾身一個激靈,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到了后座。
她的頭正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身邊的人仿佛察覺到她的動靜,伸手攬上她的腰肢。
他聲音帶著剛睡醒特有的沙啞:
「還早,再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