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剛才近距離她看到虞妙妙的妝容慘不忍睹，完全是新手手筆。

  而虞妙妙可是美妝博主出身，她一直以此傲，參加活動都是自己化妝。

  「今天早上是她自己化的妝嗎？」謝蘇雅問。

  「是啊，她的妝都是自己畫的，不過今天她畫好後自己也不太滿意，還讓化妝師幫忙修了修。」

  謝蘇雅咬唇，「不好，妙妙中了蘇青檸的邪術！」

  經紀人嚇一跳：「這，這不可能吧。我們也是剛才才和她有接觸……」

  話沒說完，經紀人就不說了，她突然想起來前幾天住酒店的時候虞妙妙就和蘇青檸見過。

  雖然直播到一半就中斷了，酒店也否認了鬧鬼事件，但是後來很多住過酒店的客戶都出來爆料，說那天晚上確實有詭異事件，蘇青檸還和鬼對話了。

  之所以闢謠是因為公安介入，沒有證據酒店方不可能承認鬧鬼。

  可是後來周子軒瘋瘋癲癲渾渾噩噩的就是最好的證據。

  所有人都認為他是被鬼嚇的。

  「天哪，難道那天……」經紀人嚇得臉色都變了。

  「她最近有沒有發現不同尋常的地方？」謝蘇雅問。

  經紀人想了想，「就昨天上午，參加一個活動，她在自己的化妝間裡發出慘叫，我進去的時候又沒事了。」

  謝蘇雅咬著唇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到底怎麼回事呢？」謝蘇雅百思不得其解。

  虞妙妙只要不說話看起來也是正常人，根本看不出詭異的地方。

  「你也看出來了吧，你閨蜜不正常。」一個聲音緩緩說道，低沉壓抑，帶著鬼魅般的蠱惑。

  「嗯，她好像被髒東西附身了，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虛榮鬼已經被養成一個大胖子，沒有具體的形狀，像是披了白床單，在半空中扭來扭曲，兩個促狹的眸子卻是漆黑的，幽幽望著人，像是能望進人的心底。

  「她可能已經被換魂了，只有你能救她，那個蘇青檸看起來是打算袖手旁觀的。」虛榮鬼說。

  他已經依附謝蘇雅好長一段時間了，謝蘇雅雖然現在是謝家千金，但從小被蘇氏夫婦養大，是從農村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對自己的出身和家庭背景感到自卑絕望，甚至在出道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絕口不提自己的家人。

  就怕別人知道她父母都是農民，後來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才感到揚眉吐氣，經常用一身名牌衣服名牌箱包和珠寶首飾裝飾自己。

  以彌補那自卑敏感的青春期。

  雖然現在的物質條件很好，從小因為自卑而滋生出的虛榮心卻一直伴隨她左右。

  所以虛榮鬼跟著她就像是米蟲掉進了大米缸里，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負面情緒。

  但是今天因為謝蘇雅被當眾冷落，她的虛榮心沒有得到滿足，虛榮鬼不僅沒吃飽還遭到了一點反噬。

  所以心情很不好。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虞妙妙和謝蘇雅是一類人，虞妙妙原本的家庭條件比謝蘇雅好，以前她是根本看不上謝蘇雅的。

  謝蘇雅的真千金身份曝光後，她才主動接近她，和她成為閨蜜。

  這種人骨子裡也是貪慕虛榮的。

  如果能幫虞妙妙魂歸正位，那他以後就有兩張飯票了。

  像他這種戾氣鬼，吸食到足夠多的戾氣後就能修出實體，甚至能操控其他戾氣鬼，成為一個活躍人間的小鬼王。

  常言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虛榮鬼覺得做鬼也要有追求，誰不想混個鬼王噹噹，手底下操控著十幾個小弟，想想就威風。

  「你說我該怎麼辦？」謝蘇雅問道。

  她和虛榮鬼對話已經很長時間了，某種程度上也是被虛榮鬼蠱惑了，所以她並沒有察覺到異常。

  有時候虛榮鬼還會幫她解決一些麻煩，所以她已經不自覺地依賴虛榮鬼。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找高手幫虞妙妙還魂，順帶你還能利用這件事獲得一波好感，贏得大眾的誇讚。」

  謝蘇雅皺緊眉頭思索，片刻後豁然開朗。

  虛榮鬼說得對，她要救虞妙妙，再利用閨蜜情大肆炒作一番，如果成功了將是史無前例的公關案例。

  虛榮鬼愜意地眯起眼睛，感覺自己真是一個大聰明。

  謝蘇雅在被眾人表揚吹捧的時候，虛榮心能過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

  這件事如果成功了，那他接下來就將有一頓大餐。

  ……

  ……

  蘇青檸準時赴約，白夜開車和她一起去的，到了餐廳後白嘉樹還沒到。

  兩人先點餐，半小時後司機才把白嘉樹從學校里接過來。

  白嘉樹匆忙落座，「蘇姐，你要請我吃飯？」

  蘇青檸詫異，「不是你要請我吃飯？」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之間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白夜淡淡道：「你救了小樹一命，他請你吃十頓飯也是應該的。」

  白嘉樹眯起眸子，促狹地看向自己哥哥，小聲問：「老實說實話，是不是又打著我的招牌請人吃飯了？」

  因為他在上課，沒有看手機，白夜給他發的信息沒有看到，所以倆人口供沒對好。

  白夜倒是淡定，直接掏出一張卡，「零花錢又沒了吧。」

  白嘉樹飛快地把卡劃拉進自己口袋，拍著胸脯表示：「姐，就是我請的，儘管點，想吃什麼吃什麼，以後我可能會不定時地請你吃飯，頻率取決於我零花錢花完的速度。」

  說完，一臉壞笑地盯著白夜。

  他敢保證，自己哥哥對蘇青檸別有所圖。

  哥哥是個好奇心重的人，而且他天生商業奇才，智商也高，這種人不安於平凡，喜歡嘗試新事物。

  難道他見識過蘇青檸的厲害之處後，想要拜師學藝？？？

  果然好雞賊！

  拜師也不叫上我，幸好我聰明。

  白嘉樹一副深藏功與名的表情。

  吃過了飯剛從餐廳出來，突然一個人認出了蘇青檸。

  「蘇……蘇姐！」一個年輕女孩指著蘇青檸驚喜地喊出聲。

  蘇青檸詫異，「你認識我？」

  「我是你粉絲啊，我天天看你直播。蘇姐你最近怎麼總也不直播了？」女孩抱怨著，忽然認出了一旁的白夜。

  想到上午直播的畫面，白少現場給蘇青檸撐場面，打臉製片方，搞得製片方後來在蘇青檸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難道……

  「蘇姐，白少，你們……」

  白夜眸光沉靜，但是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像是春回大地，冰凍長河下發出第一聲碎冰解凍的聲音，也像是野草燎原，暗黑夜空下迸濺的火星子。

  忽然，白嘉樹走過來，神秘兮兮地湊近那女孩說：「噓，希望你不要在網上曝光這件事，我們哥倆請蘇姐吃飯，不僅是為了感謝她，更是想要藉此了解玄學的奧秘。」

  女孩眼中閃爍的光芒逐漸黯淡，原來只是為了拜師學藝啊，她還以為磕到真的了呢。

  其實……

  女孩沒好意思說，她不僅是蘇青檸的粉絲，上次在蘇青檸直播間看到白夜，女孩的直覺讓她覺得白少好像對蘇姐有那麼點不同。

  她已經暗戳戳地磕了好幾天cp了。

  剛才那個瞬間她還以為自己磕的cp是真的，沒想到白少竟然只是對玄學感興趣。

  果然這個世界註定是一個對cp粉不友善的世界。

  白夜扭過頭，神色複雜地掃一眼自己弟弟。

  他何德何能啊，穿越過來還能收穫這麼一個弟弟。

  女孩的cp之魂沒有得到滿足，但她很快就想到了正經事。

  「蘇姐，你現在有空嗎？」

  蘇青檸：「怎麼了，你找我有事？」

  她雖然平常不正經，甚至不太正常，但是對粉絲挺好的。

  粉絲能給她打賞，還能發自內心地支持她誇讚她，雖然大多是以懟她損她的方式，但她知道粉絲內心都是維護她的。

  這些人的喜歡是積極正面的情緒反饋，某種層面上會形成信仰之力。

  而神仙的法術和地位恰恰和信徒的信仰之力息息相關。

  「嗯，」女孩重重點頭，「我叫曾曄，是一名護士，我最近遇到一件怪事，已經困惑好多天了，正準備找個大師幫忙。沒想到遇到了您。」

  蘇青檸看看曾曄，長相清麗，是普通人的面相，印堂光澤正常，並沒有邪氣侵蝕妖魔困擾的跡象。

  「行啊，具體什麼事你說吧，我一定會幫忙的。」

  曾曄面露驚喜，趕緊說道：「我最近值夜班比較多，科室忙，有時候就我一人值班。最近幾天每到半夜，身旁的椅子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怪聲，可我檢查了好幾遍，椅子並沒有出問題，而且白天的時候沒有聲音。我正要考慮要不要請假，可是我請假了，萬一別人遇到這種情況，發生意外，我又心裡不安。」

  蘇青檸點點頭，曾曄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她自己遇到這種事，想要逃避是正常的，卻怕因為自己的逃避而給別人帶來災禍。

  所以她雖然面相普通，沒有大富大貴，卻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

  這種看似簡單樸實的生活，其實已經是得神眷顧的結果了。

  「今天晚上你值班嗎？」蘇青檸問。

  曾曄重重點頭，「我正發愁今天晚上怎麼度過呢。」

  「你留下聯繫方式，上班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和你一起值班。」

  曾曄感激涕零地和蘇青檸交換了聯繫方式。

  她離開後，白夜笑道：「只是一個普通的粉絲，給她一個護身符就可以了，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這你就不懂了，像我們做神仙的，信徒的信仰之力就是我們以神的身份存活於世間的憑證，如果神被人遺忘，失去了信徒虔誠的信念，那麼慢慢地就會化成殘念。」

  「啊？姐，你是神仙嗎？」白嘉樹突然插話。

  蘇青檸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個傻白甜呢。

  「對啊，我是神仙下凡，體驗人間疾苦的。」蘇青檸胡謅道。

  她覺得以白嘉樹的腦袋瓜子，肯定會信的。

  「你騙人，我才不信，哪兒有神仙像你這麼不正經。」白嘉樹表示鄙夷。

  蘇青檸：……

  晚上十點，蘇青檸來到了曾曄所在的醫院。

  「介意我開直播嗎？」

  蘇青檸問。

  「不介意，只要不曝光我們醫院和我的身份信息就行。」曾曄眨眨眼，「畢竟我們這種身份也不好公開承認自己怕鬼。」

  蘇青檸擺出一個OK手勢，表示她懂。

  「親愛的家人們，我又開直播了。」

  直播間一開，粉絲都在鬼哭狼嚎。

  [蘇姐，你還記得你是個網紅嗎？你還知道你有粉絲嗎？]

  [什麼蘇姐開直播了？廢話，那是直播嗎？那是來接廢妃回宮的鳳鸞春恩車。]

  ……

  粉絲們有的拆台，有的吹彩虹屁。

  終於有人發現不正常。

  [這裡好像是醫院。]

  [哦豁，看來今天晚上要有大事發生。]

  蘇青檸趕緊闢謠：「不會有什麼大事發生，只是我想你們了，好你們聊聊天。」

  曾曄小聲地問：「蘇姐，真的不會有大事發生嗎？」

  「放心啦，我其實是想通過今天的直播讓大家日常生活中不要太迷信，什麼事都要小心求證，理性思考。」

  [哇，從一個玄學主播口中說出這種話，真是讓人凌亂啊。]

  [蘇姐說的沒錯，她以前也說過人要對未知的領域保持敬畏之心，但日常生活中不可將任何事都寄託於玄學，也就是虔誠但不迷信。]

  正在這時，蘇青檸身邊忽然發出詭異的聲音。

  曾曄嚇得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蘇青檸把鏡頭對準旁邊的椅子，那是一個普通的四腳木椅子，怪聲正是從裡面發出的。

  咯吱咯吱！像是有什麼東西坐在上面不安分地扭動。

  「蘇姐，就是這種聲音。」曾曄小聲提醒。

  蘇青檸朝她伸出手。

  「啊？」曾曄不解。

  「給我個扳手或者起子。」

  曾曄翻箱倒櫃，找出一把起子。

  粉絲嚴陣以待：

  [快看，蘇姐暴力升級了，不用手改用工具。]

  [為今天的鬼捏一把汗，蘇姐這架勢看起來像是要把對方腦袋擰下來。]

  蘇青檸面沉似水，神色肅穆，把手機交給曾曄，蹲下身開始拆椅子。

  粉絲：

  [啊？]

  [啊？]

  [啊？]

  很快椅子就被她拆開了，她將鏡頭對準，只見椅子內部已經腐爛，一隻白胖白胖的大蟲子正在裡面蛄蛹。

  「天牛幼蟲，蛋白質含量極高，吃起來嘎嘣脆，喜歡生活在腐木里。」蘇青檸拍拍曾曄的肩膀：「給你領導說換把椅子吧。」

  曾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