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唐白芷勉強一笑，越過保姆朝玄關走去。
她的手剛搭在門上，遲靳便打開了門。
兩人四目相對，唐白芷微微蹙眉。
遲靳掃她一眼，淡淡道：「醒了。」
「謝謝你救了我。」唐白芷思索再三，還是開了口。
遲靳的目光重又落在她身上：「我們是夫妻，有必要這麼客氣嗎？」
「沒準很快就不是了。」
「唐，白，芷！」
遲靳忽的皺了眉，一把扣住唐白芷的手腕將她扯到自己面前。
他垂眸，終日凝著寒冰的眼瞳似有一絲鬆動。
唐白芷卻自嘲的笑了笑：「反正你當初娶我也不是自願的，現在你的白月光帶著兒子回來了，你不應該高興嗎，不應該想早點擺脫我嗎？」
她微紅的眼眶刺痛了遲靳的心臟，他鬆開手，不發一言的上了樓。
唐白芷以為他是默認，又是一聲冷笑，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泊月灣。
她再也不想看見遲靳那個討厭鬼了！
可第二天就是遲語昇的生日，她再不情願，還是和遲靳一起回了遲家。
沉寂嚴肅的遲家老宅因為佑佑而添了不少歡聲笑語，他們到家的時候，客廳里正其樂融融。
佑佑雖然年紀還小，卻不怕生，拉著遲語昇的手「爺爺」「爺爺」地叫，哄得遲語昇也眉開眼笑。
或許真是隔輩親，遲語昇越看越覺得這個孫子像自己，心裡也不禁柔軟了幾分。
馮月和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貼在佑佑身上，對唐白芷視若無睹，只顧著和宋婉婉說話。
偏偏這時候遲靳又出去接電話了。
滿屋子歡聲笑語，顯得唐白芷這個正兒八經的兒媳婦像個外人。
唐白芷越發覺得心裡堵得慌，一聲不響的出了門，到後院透氣。
「二嫂。」
她剛摸出煙想點燃，身後就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唐白芷回過頭，看見遲絮正對她微笑。
她不由得眉心一蹙。
她很不喜歡和遲絮單獨相處，那個人太陰鬱，渾身都透著一股喪勁。
而且每次只要兩人單獨相處，遲絮總會提起一些她不愛聽也不想聽的話題。
唐白芷抿唇不語，點燃煙吸了一口。
「二嫂，下個月就是妙妙的忌日了，你有空和我一起去掃墓嗎？」遲絮像是看不出她並不想和自己說話，自顧自開啟了話題。
「閉嘴！」唐白芷皺緊了眉，語調也冷了幾分，「你怎麼有臉提她？」
遲絮陰鬱的目光輕輕掃過雙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送了我一份永生難忘的大禮，我不得不提她啊。」
唐白芷的目光也落在他再也無法站起的雙腿上，恨恨道：「那是你罪有應得！」
「沒有證據，叫什麼罪有應得？」遲絮滿不在乎的挑了挑眉。
提起他的腿，他的目光不由得寸寸發冷，經年已久的傷疤又開始隱隱作痛，讓他不得不清晰的回想起當年的一幕幕。
多年前的帝都。
9月17日，風情海岸小區發生一起入室殺人案，受害者男，身中數刀，
失血過多致死，現場未發現作案工具及嫌疑人指紋。嫌犯在逃。
9月28日，嘉月大廈B座後廢棄工廠內發生殺人案，死者男，被人以
錘子鑿擊頭部致死，現場未發現作案工具及嫌疑人指紋。嫌犯在逃。
10月8號，城外郊區樹林內發生殺人案，死者男，腹部被刺三刀，脖頸
處有細線勒過的痕跡，經法醫檢查認定致死原因為細線繞頸窒息。現場未發現嫌疑人指紋及作案工具。嫌犯在逃。
10月26號，城外三十里鄉村河內打撈起一具男屍，全身刀口共計37處，
致死原因為水內窒息。
上述案件死者均為23歲左右的男性，兇手的作案手段十分殘忍。曾在帝都內引起不小的恐慌。時間轉眼到了年末，距最後一起兇案發生已經過去了兩年，人們漸漸淡忘了這些曾讓人毛骨悚然的兇殺案，帝都又回到了從前平靜。
臨近新年，隨處可見置辦年貨的行人和叫賣的小商販。餘妙裹著純黑色的棉襖，帶著黑色的口罩穿梭在嘉月大廈附近的街道上，思考著自己應該買點什麼回去準備過年。
路邊的紅燈正在變成綠燈，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看上去行動不是很方便的老人正準備在此時過馬路，餘妙急忙小跑過去拉住了老人。
「大媽，您看，這紅燈都變綠燈啦，不能過去了。我陪您等下一個紅燈吧。」餘妙笑呵呵的扶著老人，十分耐心的和老人解釋著。
老人顫巍巍的拍了拍餘妙的手，連連誇她是個好姑娘。紅燈又亮起來的時候，餘妙扶著老人走到了馬路對面，還不忘叮囑老人:「大媽，您自己小心點啊。」
「媽！」一個穿著夾克式棉襖的男人拎著禮盒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一把扶住老人的胳膊，「哎呦媽，您看您，我就買兩瓶酒的功夫，您瞎跑什麼呀。」
老人樂呵呵的拍了拍男人的手，說道:「別擔心，我這不是沒事嗎。小城啊，得好好謝謝這個姑娘，人家陪我等了紅燈又過了馬路。真是個好姑娘啊。」老人眉開眼笑的看著餘妙，止不住的點頭。
江城這才看向餘妙，將餘妙上下打量了一翻，說道:「謝謝你啊，姑娘。你叫什麼？」
「哦，不用客氣。」餘妙用手拉著棉襖的領子，「我就是看大媽一個人挺危險的，就帶她過來了。」
江城注視著餘妙的眼睛，大約有十秒鐘，才又開口說:「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你去哪？我有車，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不用了。」餘妙急忙擺手拒絕，「我就到前面買個烤雞，沒有多遠了。」江城審視的眼神讓她有點不舒服，突然覺得更冷了。
江城點了點頭，眼神卻還留在餘妙身上。一旁的老人看這情景可樂了，拉著餘妙問道:「姑娘，你今年多大了？叫什麼名字呀？有沒有男朋友啊？我這個兒子啊，是個警務人員，平時忙，也沒個空談戀愛，姑娘，我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