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芷瞥他一眼,靜止朝著自己的車走去。
孟山趕緊兩三步追上她,賠笑道:「夫人,遲總特意囑咐,讓我一定要接到您的。」
「所以呢?」
孟山哽住,眼看著唐白芷拉開了車門,他趕緊一手攔在門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堪的笑:「夫人,您就可憐我一下吧,遲總還給您準備好了妝造,就等著您呢。」
「放手。」唐白芷冷冷瞥了孟山一眼,「再不放我開車了。」
「夫人……」
孟山皺著眉,在唐白芷冰冷目光的注視下,不得不鬆開了手。
看著唐白芷的車絕塵而去,孟山覺得自己也離死不遠了。
他只能一邊開車一邊祈禱Boss的怒火不會把他燒的太糊。
得知他沒有接到唐白芷,遲靳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但孟山心裡卻有種不好的預感,越平靜才越不對勁。
果然,在他即將出門的前一秒,遲靳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把禮裙給她送去。」
孟山的喉結上下滾動,想拒絕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可一回頭看到遲靳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他又什麼都不敢說。
只能認命的拎起裝禮裙的袋子,一步一步挪到了宴會廳門口,準備在唐白芷進去之前攔住她,完成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有那麼一瞬間,孟山真覺得老闆是沒什麼記性的。
上一次就是為了一條禮裙和老闆娘吵得不可開交,這次怎麼又來?
孟山拎著袋子唉聲嘆氣,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怨氣。
還沒等他等來唐白芷,就先看到了宋婉婉和宋盈盈。
兩姐妹穿著一黑一白,兩條同樣款式的禮裙,挽著手裊裊婷婷地走過來。
這是宋婉婉回國後首次在公開場合亮相,雖然是在門口,但也有不少人認出了她。
窸窸窣窣的議論不絕於耳,孟山愁的皺緊了眉。
他正想著應該怎麼才能不讓夫人和這姐妹倆遇見,就看見跟在宋家姐妹身後走過來的何凌,何凌身後,是挽著遲溯的陳青黛。
孟山驚得眼睛都瞪圓了。
這是什麼地獄級的修羅場嗎?
重點人物全部到場不說,竟然還有讓人意想不到的組合。
易平南前腳剛回京海,三少爺後腳就帶著別的女人出席晚宴,這要是被拍下來傳出去,夠上幾天熱搜了。
但在紅毯上施施然和媒體打著招呼的幾人似乎並不在意,都笑的十分得體。
直到來賓到的都差不多了,唐白芷才姍姍來遲。
她穿著黃色的蓬鬆長裙,腰間是珍珠與絲綢點綴而成的玫瑰腰帶。
長裙曳地,搖曳生姿。
孟山看的有些呆了,直到唐白芷走到他面前,他才回過神:「夫,夫人,您可算來了,遲總準備好了禮裙,我帶您去換上吧。」
「我穿的不是禮裙嗎?」唐白芷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淡淡一笑,「遲總要是那麼喜歡,就讓他自己穿吧。」
說完,她推開孟山走進了宴會廳。
又一次任務失敗的孟山只能趕緊把禮裙送回了休息室,然後也去了宴會廳,回到了遲靳身邊。
眾人都已落座,唐白芷緩緩走到遲靳身邊的空位坐下,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宋婉婉。
宋婉婉和宋盈盈一左一右地坐在馮月和身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倆是馮月和的女兒呢。
馮月和被兩姐妹哄得笑意盈盈,尤其是她看宋婉婉的眼神,簡直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反觀她看唐白芷的眼神,疏離中還帶了些許不滿。
唐白芷知道,馮月和這是在怪她今天來的晚了。
雖說是心慈基金會的晚宴,但馮月和身為會長,也算是半個東道主,她一向是最看重這種場合的。
兒媳婦姍姍來遲,還不是和兒子一起進來的,讓馮月和很沒面子。
於是她微微蹙了眉,嗔怪地開口:「再怎麼忙,今天也應該來的早些,白讓人看笑話。」
唐白芷四下掃視了一圈,淡淡道:「好像也沒有人在看著我。」
「你這是什麼態度?」馮月和立起眼睛瞪著唐白芷,「你身為我們遲家的兒媳婦,這種場合卻是最後一個到的,難不成你還覺得很應該?」
「伯母,您別生氣,白芷姐應該是被工作牽絆住了,不是故意的。」宋盈盈很有眼色的給馮月和倒了杯水遞過去,還不忘拿眼睛覷著唐白芷的神色。
馮月和端著水杯,不滿的翻了個白眼:「女人還是應該以家庭為重,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心都野了。」
說著,她的目光又落在宋婉婉身上:「還是我們婉婉懂事,你看她把佑佑教的多好,又機靈又有禮貌,這才是賢妻良母的典範呢。」
宋婉婉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抿著唇笑了笑。
宋盈盈更是樂開了花,毫不避諱的盯著唐白芷看笑話。
唐白芷眉心微動,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如果女人就只有馮月和說的這點價值,那才是真正的悲劇。
「媽,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您那一套就別拿出來說了。」遲靳說著,給唐白芷也倒了杯水。
他沒有看她,大家卻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維護。
宋婉婉的笑意僵在唇邊,神色有些尷尬。
馮月和狠狠瞪了一眼不爭氣的兒子,正欲開口,正好有人過來和她打招呼,她只得暫且壓下心中的不滿,又換上笑臉去應酬。
宋盈盈看著唐白芷,輕笑一聲:「白芷姐真是好福氣,有靳哥哥願意為你說話。」
「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讓他替你說話啊。」唐白芷彎唇淺笑,「遲靳是皇帝嗎?讓他幫著說一回話也值得你酸?」
「怎麼,你不滿意?」遲靳挑眉,幽幽開口。
「二爺賞臉,我怎麼敢不滿意?」唐白芷漫不經心的反問。
兩人明明是互嗆,宋盈盈卻聽出一絲打情罵俏的味道。
眼看著這兩個人都沒心思再搭理她,她只能端起水杯喝水來掩飾尷尬。
而宋婉婉藏在桌下的手已緊緊攥在一起,連指甲嵌入掌心,她都毫無察覺。
此時此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原來三年是那麼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