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心痛

  譚檸皺著眉喘了口氣,搖搖頭:「別問了,先幫我把師父扶到車上。」

  何凌點點頭,兩人合力將唐白芷扶到后座躺下,然後才回到前面。

  送她們回去的路上,何凌不時在後視鏡中觀察著昏昏而睡的唐白芷,眉一直皺著,眼底也滿是擔心。

  而譚檸事先並不知道何凌幫著方雅在遲家鬧事的事,所以她才會選擇讓何凌來接她們。

  「學長,今天謝謝你啊。」譚檸說著,對何凌偏頭一笑。

  何凌也笑笑,這才斂了目光看著前方:「沒什麼,你們兩個女孩子不安全,下次再有這種情況還是可以聯繫我。」

  「好。」譚檸抿了抿唇,緩緩嘆了口氣,「其實看師父傷心成這樣,我除了心疼還有點埋怨,何必非要在遲靳身上付出這麼多呢?」

  「白芷又和遲靳吵架了?」何凌微微挑眉,略感詫異。

  他還以為方雅這步棋毀了之後,遲靳和唐白芷的感情會更進一步呢。

  看來遲家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否則白芷也不會把自己灌成這樣。

  譚檸點點頭,卻沒有再多談。

  她知道唐白芷一向是不喜歡把自己和遲靳的事說給別人聽的,所以哪怕她清楚何凌對唐白芷的心思,也私心覺得學長比遲靳更適合師父,但到底還是選擇了守口如瓶。

  車子在譚檸家樓下緩緩停下,何凌本想幫譚檸一起扶唐白芷上去,卻被婉拒。

  他也很識趣的鬆開了手,囑咐了早點休息就開車走了。

  不過他並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郊外的一家療養院。

  這家療養院是私人的,不對外開放,二十四小時都有保安輪流值守。

  何凌直接將車開了進去,拿著一個透明的檔案袋上了二樓。

  二樓盡頭的房間內一片漆黑,剛打開門,何凌就皺著眉捂住了鼻子。

  酒精和菸草味混合著充斥在空氣中,無孔不入地侵占著人的嗅覺,直讓人覺得頭暈。

  他咳了幾聲,打開燈,又繞過滿地酒瓶去打開了窗戶,然後才回頭看向跌坐在地上的方雅。

  方雅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頭髮也凌亂的披散著。

  臉頰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如蛇一樣蜿蜒。

  她已沒有了往日鏡頭前的光彩,如同一個破碎的瓷娃娃,了無生氣。

  看到她這副樣子,何凌略有嫌惡的皺了眉:「你才做完手術,應該好好養著,菸酒只會摧垮你的身體。」

  方雅撲哧一聲笑出來:「我是死是活,還有人在意嗎?」

  說著,她又仰頭灌了一大口酒,然後機械式的在地上摸索著煙和火機。

  咔嚓,火苗升起的瞬間,方雅的淚也跟著落下。

  何凌只是平靜地注視著她,把檔案袋裡的協議拿了出來:「這是遲家擬好的保密協議,簽個字吧,錢明天就會打到你帳戶。」

  方雅接過協議瞄了一眼,冷笑一聲:「你竟然能攀上遲語昇,怎麼,他不介意你曾經幫我出謀劃策嗎?」

  「不幫你出謀劃策把事情鬧大,我又怎麼會有這個機會接近他呢?」何凌微微一笑,無邊鏡框後的眼睛裡閃爍著精光,「說起來我還應該好好謝謝你。」

  「你還真是條毒蛇。」方雅深吸一口煙,仰靠在床邊,緩緩吐出煙霧,「是我信錯了你。」

  「不是信錯了我,而是你自己太蠢。」何凌推了推眼鏡,拔開筆遞到方雅手裡,「如果你到了遲家之後每一句都是按照我教你那麼說,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不過呢,現在也不算是死局。」

  「孩子都已經沒了,還不是死局?」方雅冷冷地瞪著何凌,「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了。」

  「如果我是你,就簽了錢拿著錢出國,先把臉治好。」何凌一面說著,一面把筆塞到方雅手裡,「來日方長,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他低沉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此刻放在方雅眼前的協議好似變成了一個潘多拉的魔盒。

  吸引著她打開,也吸引著她繼續走下去。

  方雅遲疑著皺了眉,難得沒有哭鬧,半信半疑地在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何凌唇角勾起,溫柔地撫摸著她凌亂的髮絲:「只要你需要,我還是可以幫你的。」

  ……

  中午,陽光正好。

  在宿醉中醒來的唐白芷緊緊皺著眉,扶著疼痛的額頭,艱難地坐起。

  胃裡還在翻湧著,她捂著胸口乾嘔了兩聲。

  昨晚發生的一切她都已經沒了記憶,這好像還是她近期第一次喝到斷片。

  「師父,你醒啦?」

  譚檸端著剛剛沖好的蜂蜜檸檬水走了進來,遞到唐白芷手裡:「我還給你熬了點粥,喝了會好受些。」

  唐白芷點點頭,喉嚨里火辣辣地,接過蜂蜜水一飲而盡,把空杯子放在了床頭。

  看著她還有些呆滯的神情,譚檸皺著眉嘆了口氣:「師父,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再想不開也只是為難自己,還不如面對。」

  「道理我都懂。」唐白芷開口,聲音微啞,「我只是想不通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呢?」譚檸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裡話,「師父,其實我一直覺得遲靳沒有那麼適合你,他……」

  不合時宜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譚檸的話,唐白芷拿過手機一看,是陳慶南打來的。

  最近遲家的事情太多,她一直沒顧得上公司那邊,倒是給陳慶南提供了不少機會。

  雖然澎河灣的項目他沒有機會染指,但還是趁著唐白芷不在,悄悄地作了不少妖。

  唐白芷頭痛地掛了電話,給陳慶南回了條簡訊,大概是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要再休息兩天。

  陳慶南也沒再回信,估計是巴不得她再也別回公司。

  譚檸知道唐白芷現在心亂如麻,也就把剛剛想說的話都咽了回去,囑咐好唐白芷別忘了喝粥,就出門上班去了。

  昏沉沉的唐白芷在譚檸走後又睡了一會兒,直到日薄西山,她才悠悠轉醒。

  手機上有譚檸和何凌發來的消息,還有馮月和催著她回遲家談離婚的事。

  公司的人也發了不少消息。

  唯獨沒有遲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