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大鬧遲家

  遲靳皺著眉,心底忽然湧起一陣不安。

  他們最近雖然吵鬧的多了一些,但他從沒有過離婚的念頭。

  但不知怎地,他剛剛忽然在唐白芷的態度里感受到了退縮。

  唐白芷搖搖頭,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點累了。」

  「累?」遲靳眉皺的更緊。

  和他在一起,已經讓她感覺到累了?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還是留在這兒吧。」唐白芷說著,掙開了遲靳的手,「明天爸和大哥回來,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呢。」

  話音落下,她不等遲靳開口,迅速越過他離開了遲家。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遲靳想去追趕的腳步就像是生了釘子一樣釘在原地。

  從遲家離開後,唐白芷去了郊外的賽車場。

  只有極速的飛馳才能撫平她躁動不安的心臟。

  她是真的怕了。

  怕遲靳這幾年不過是勉強。

  如今馮月和主動提起讓他們離婚的事,她怕遲靳會順水推舟的答應下來。

  她摸不清遲靳的態度。

  不知道他究竟是為了維護她才說不想要孩子,還是只是不想要一個和她的孩子。

  越來越亂的思緒盤踞在唐白芷腦海中,她將油門踩到了底。

  刀子般的夜風呼嘯著割在她臉上,才讓她有了片刻的清醒。

  這一晚她回了母親在郊外的別院。

  別院是她十八歲那年母親送她的成人禮,依山傍水,景色清幽,是一個連陳慶南都不知道的去處。

  這些年,每當唐白芷感覺到心力交瘁的時候,她都會到別院小住。

  在別院休息了一晚,唐白芷想通了一些事。

  無論遲靳是為了什麼才說出不想要孩子的話,都是實實在在在地在馮月和面前維護了她的。

  她想,她也許該摒棄那些複雜的想法,再相信遲靳一次。

  於是她驅車回到了遲家。

  客廳里,遲堰和遲靳並排跪在遲語昇面前,兄弟倆都垂著頭,一言不發。

  臉色蒼白的馮月和臉上猶有淚痕,只能半倚著沙發扶手保持平衡。

  遲語庚一家和遲語鉦一家也都在座,礙於大哥家主的威嚴,這兩家人今天是難得的和諧,沒有露出一絲看戲的表情。

  就只有方雅大剌剌的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得意地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看向遲堰的眼神中都是柔情蜜意。

  唐白芷上前幾步,在遲靳身旁跪了下來:「爸,您回來了。」

  「你為什麼要跪?」遲語昇冰冷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甚至連餘光都不曾分給唐白芷。

  「當初是我幫遲靳一起瞞下了這件事,理應和他一起受罰。」唐白芷低垂著眉眼的樣子很是乖巧。

  遲靳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眉心微微攢起。

  昨晚她走的那麼決絕,他還以為,她是真的要放棄了。

  可不等他想完,馮月和已經開了口:「你就快和我們阿靳離婚了,就不用跪在這兒和他一起受罰了。畢竟只有我們遲家的兒媳婦才……」

  「住口!」遲語昇厲聲打斷了馮月和,不滿之色溢出眼角,「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我丟什麼人了?」馮月和用通紅的眼睛瞪著遲語昇,連日來積壓的不滿與委屈全都發泄了出去,「早在昨天的家宴上我的人就已經丟盡了!你也應該少忙點工作,好好看看你這兩個兒子,一個隨隨便便就搞大了一個戲子的肚子,一個和自己的合法老婆怎麼搞都搞不出個孩子,他們……」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讓客廳本就沉悶的氣氛更加窒息。

  遲語庚和遲語鉦同時抬起頭看向遲語昇,縈繞在大哥周身的怒火又讓他們同時低下了頭。

  老大發火的時候是不能惹的。

  這一點他們倆從小就很清楚。

  被打蒙了的馮月和眸中充盈著淚水,她錯愕的捂著紅腫的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遲語昇:「你打我?」

  他們結婚二十幾年,遲語昇連重話都很少對她說,可今天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動手打她!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還像是一個名門淑媛,當家主母能說得出來的嗎?」遲語昇憤怒的指著馮月和,近乎咆哮,「你要是想發瘋,就滾回房間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你!」馮月和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眼前陣陣發黑。

  要不是馮月夕眼疾手快的扶著她,她幾乎就要倒下去了。

  見此情景,方雅眼睛轉了轉。

  昨天她已經從馮月夕那得知馮月和鬆了口,有意要認她肚子裡的孩子,現在對她來說,馮月和可是一個必不可少的支持者,所以她當然應該幫馮月和說幾句話。

  「伯父,我知道您是一時生氣,但也不能這麼說伯母呀。」方雅摸了摸肚子,笑得嫵媚,「伯母也是為了您的長孫著想嘛。」

  「誰說這是我的長孫?」

  遲語昇漫不經心的瞥向方雅,泛著森然冷意的鷹眸令人不寒而慄。

  「我們遲家只認明媒正娶的媳婦,也只有明媒正娶的媳婦生下的孩子才是遲家的孩子。」遲語昇不屑的收回目光,語調仍舊冰冷,「方小姐有逼宮的時間,還不如多注意一下自己的作風問題。」

  「我的作風有什麼問題?」方雅瞬間白了臉,憤怒衝垮了她的理智,也讓她忘記了何凌教過她的那些話,「我肚子裡的可是你們遲家的種!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瞧不起未婚先孕?告訴你,就算這孩子是個私生子,只要我把他生下來,他照樣有繼承權!」

  一番話說完,客廳再一次鴉雀無聲。

  就連遲溯和遲絮都向方雅投去了訝異的目光。

  原來說話不過腦子就可以成為勇士。

  上一個敢這樣在遲家叫囂的,恐怕墳頭草都已經三米高了。

  聽著她的瘋言瘋語,遲堰皺了眉,暗自瞪了遲靳一眼,眸中全是不滿。

  遲靳無所謂的迎上他的目光,還聳了聳肩。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他也勸過遲堰,是遲堰自己不聽才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怪得了誰呢?

  「那如果他不是遲堰的孩子呢?」

  遲語昇輕描淡寫的一句反問,讓方雅愣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