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靳也很快就接到了遲堰的電話。
「你怎麼辦事的?」
遲堰開口就是責備,對方雅敢威脅自己這件事相當不滿。
他的反應在遲靳預料之中,遲靳也不惱,淡淡道:「好言相勸人家不聽,威脅人家也不怕,大哥,你自己惹的桃花債還是自己解決吧。」
「現在才來說這個,你不覺得有些晚嗎?」遲堰語調冷凝,低沉的聲音中忽然有了些調笑,「還是你真的轉了性子,可憐起女人來了?」
「我向來如此。」遲靳不想再聽遲堰的那些言論,「大哥,稚子無辜,你還是多想想吧。」
「別想著教訓我。」遲堰抿了抿唇,「趕緊處理了她。」
掛斷電話,遲靳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並不打算去處理方雅。
事他辦了,話他說了,對於大哥,他已經仁至義盡。
很快就到了月初,京海易家聲勢浩大的來了帝都。
光是見面禮,就拉了三車。
遲家當然也沒有失了禮數,全家人都在前一晚回到老宅,因公未能趕回來的遲語昇還特意給易家家主易平南打了電話。
易平南一直對遲溯這個女婿很滿意,又看到遲家隆重的態度,便更加放心女兒這樁婚事。
家宴上,馮月和作為遲家的家主夫人,端莊大方,談笑間不失禮數,氣氛一時很是不錯。
遲語庚的目光在兒子和兒媳身上流連,滿意的連連點頭,餘光又看到正在安靜吃飯的遲薇,眼睛轉了轉,開口道:「看到阿溯和嘉檸感情這麼好,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可以放心了,咱們薇薇的婚事也是時候該提上日程了。」
遲薇夾菜的手一頓,看了父親一眼,並沒有做聲。
作為遲家的女兒,她很早就知道她的婚姻是輪不到她來做主的。
選一個門當戶對,對事業有幫助的丈夫,是遲語庚早就為她安排好的宿命。
遲薇向來聽話,對此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
易平南端著酒杯晃了晃,也笑道:「薇薇很出色,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這麼幸運,入了親家的法眼啊?」
「我看陳旭不錯。」遲語庚說著,先看了遲語鉦一眼,又看向遲靳,「陳家的門第咱們都是清楚的,陳旭更是和阿靳一起長大,也算是親上加親吧。」
「咳咳!」
唐白芷和遲蘊同時嗆住,不約而同的咳嗽起來。
遲靳瞄了唐白芷一眼,神色如常的喝著酒。
遲語鉦則皺眉放下了筷子:「二哥,你怕是忘了忌諱吧。」
「老三,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還有什麼可忌諱的?」遲語庚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何必牽扯到他們年輕人呢?再說了,是給我們家薇薇挑女婿,又不是你家遲蘊,你急什麼?」
遲蘊抿著唇坐在一旁,低垂的眼眸斂去了太多情緒,放在腿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攥緊了拳。
唐白芷不著痕跡的看了遲蘊一眼,在餐桌下用腳尖碰了碰遲靳。
雖然她從沒提起過那晚撞見的事,但她相信遲靳肯定是知情的。
如果真的按照遲語庚的意思讓遲薇和陳旭訂婚,那還不出大亂子。
遲靳動也不動,垂眸夾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遲語鉦不滿的瞪了遲語庚一眼,礙於易家人還在場,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反而是易平南跟著點了點頭:「陳家那孩子我也見過,確實不錯,親家的眼光很好嘛。」
「如果大家都覺得不錯,那就趁著親家也在這兒,找個時間把陳旭那孩子叫過來吧。」遲語庚滿意的舉起酒杯,仿佛這事已經塵埃落定。
一直沒說話的馮月和放下湯碗,淺淺一笑:「二弟,這事好是好,但也要問問孩子們的意思。」
她並不希望遲薇和陳旭真的能在這個檔口訂婚。
誰都知道老爺子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而遲靳至今都還沒有孩子,如果遲薇再結了婚,局面對他們一家就更不利了。
遲語庚怎麼不知道大嫂的心思,於是挑眉看向遲薇:「薇薇,你覺得怎麼樣?」
「我沒意見,可以先見個面。」遲薇淡淡一笑。
遲語庚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馮月和:「大嫂,可以安排了吧?」
這樣的態度讓馮月和無話可說,她也只能強撐著笑笑,暗自不滿的瞪了唐白芷一眼。
各懷心思的家宴結束後,馮月和把遲靳和唐白芷叫到了自己房間。
兩人面對著馮月和,並肩坐在沙發上。
馮月和半靠著沙發的扶手,皺眉垂眸,滿面愁容。
馮月夕給她端來了一杯茶,站在了她身後。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沉默了半晌,馮月和沉著聲音開了口。
遲靳和唐白芷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絲絲疑惑。
馮月和抬起頭,目光落在唐白芷身上:「聽說你前不久去了婦科檢查,結果怎麼樣?」
唐白芷一怔,這事兒馮月和是怎麼知道的?
遲靳同樣驚訝,他早就讓人鎖了這條消息,也一直在馮月和面前說是自己不想要孩子。
好端端的,母親怎麼會忽然提起這件事?
「我……」
唐白芷正想解釋,馮月和又抬手制止了她:「白芷,自從你嫁進遲家,我自認為對你不錯,你明知道我有多想要一個孫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媽,是我不想要孩子。」遲靳忍不住開口。
馮月和卻瞪了眼,聲音也嚴厲了幾分:「住口!你還想替她隱瞞到什麼時候?一個連孩子都生不出來的女人,怎麼配做遲家的兒媳?!」
聽到這話,原本還想解釋的唐白芷立刻把所有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生不了孩子就配不上遲家?
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的思想!
馮月和自己也是女人,怎麼能把女人只當做生孩子的機器呢?
「媽!」遲靳無奈的皺起眉,隱隱有些不安的看了唐白芷一眼。
「叫我幹什麼?」馮月和的怒火絲毫沒有平息,她瞪著唐白芷,語氣中充滿了失望,「這樣的事你都敢瞞著,從前真是我看錯了你!」
「媽,我沒想過要瞞著誰。」唐白芷已經調整好情緒,平靜的開口,「我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說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