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陪你!

  白天的時候,她讓路澤把家裡擋的嚴嚴實實,不能讓一絲光透進來,因為她的病怕光,如果接觸紫外線時間長了,皮膚上會有密密麻麻的紅疹,又癢又痛。

  所以薄清宴很配合的遮上了所有的窗簾,第二天還專門買回了黑色的窗簾給她遮光。

  或許是覺得新奇吧,薔薇想,不然他怎麼會這麼熱情的邀請她住下來,又這麼熱情的招待她。薄清宴會問她很多問題,她也給他一一解答,她喜歡和薄清宴聊天的感覺。

  但是每當聊到她的職業的時候,薔薇都會苦澀的笑笑,然後說自己只能活在黑夜。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薄清宴並不能理解她到底為什麼這樣說,但是她不說,他也沒有多問。

  在之後的某一天,當他們又無意間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薄清宴忽然冒出來一句「我陪你」。

  「我陪你!」薄清宴轉過頭,神色正經的看著她,「我想陪你,一起活在黑夜裡。」

  薔薇愣住了,她看著滿臉認真的薄清宴,突然感覺到冰封已久的心裡湧出了一股暖流,很暖很暖,那暖流一點一點流過了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好像已經有幾百年那麼久了,她冰冷的身體,冰冷的生命里,沒有這樣的溫暖。

  「說什麼傻話。」回過神來的薔薇笑著嗔怪了薄清宴一句,她的眼睛酸的有些疼,好像馬上就要流出那個叫眼淚的東西,她用微笑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匆忙站起來回了臥室。

  清宴,我不能拉著你和我一起永墮黑暗,也不敢奢望你所存在的光明。

  第二天,薄清宴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蜷縮在沙發上,臉色慘白,痛苦的悶哼的薔薇。

  「薔薇!」薄清宴扔下背包,滿臉驚慌的抱起薔薇,把她的頭按到他的脖子上,「吸吧,沒事的。」

  薔薇的神思有點迷糊,他的脖子就近在她的唇邊,太誘人了,於是她沒怎麼猶豫就咬了下去。

  新鮮的血液流淌進薔薇的血管,她的臉色漸漸恢復了過來。

  「咬疼了嗎?」薔薇把頭抬了起來,用手指輕輕撫摸他的傷口。

  「沒事。」薄清宴對薔薇笑笑,他的臉色有點發白,是剛剛失血的原因。

  薔薇看著他的笑,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就說:「清宴,我是時候該走了。」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還沒想好要去哪,現在還不能走嗎?!」薄清宴瞬間就慌了,他一把扯住薔薇的手,驚慌的看著她。

  薔薇慢慢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現在已經想好了,我打擾了你很久,是時候該走了。」

  「薔薇,別走。」薄清宴重新握住她的手,認真的凝視著她的眼睛,緩緩開口,「我說,我願意陪你留在黑夜裡,是真的。所以,別走,就留在我身邊好嗎?」他說著,慢慢的湊近了薔薇,他溫柔的注視著她的雙唇,幾乎是沒什麼猶豫的就吻了上去。

  早就,想這麼做了啊。

  雙唇相接的瞬間薔薇失了神,她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他的唇,很軟,他的吻,溫柔而熱烈,就像是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唇上,想要把她的全身都點燃。

  墮落吧,薔薇。是他誘惑了你。

  她聽見內心最深處的聲音,是啊,誰人不渴望愛情呢?

  因了這一吻,薔薇留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陪他走多遠,那就在起碼還能相擁的日子裡,好好的愛他吧。

  平安夜,晚上十點多,她陪著薄清宴吃完了飯,他說要帶她出去兜兜風。她開始是抗拒的,可是薄清宴卻再三說晚上不會有問題,於是她只好答應。

  薄清宴開著車帶她轉遍了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她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的看過一座城市。

  車裡放著《I Will Always Love You》,是薄清宴專門給她下載的。

  「上次你說喜歡這個歌,我就下載了。只有這一首哦。」薄清宴邊開車邊牽起她的一隻手,在她手背上落下輕柔的一吻,「我只放給你一個人聽。」

  薔薇凝視著薄清宴的側臉,心中布滿了歡喜。

  清宴,你知道永遠一個人在黑夜中行走是多麼的寂寞嗎?遇見了你,我突然希望自己的生命也像你的一樣,能在陽光下肆意生長。

  薄清宴把車停在了城郊的一個湖邊,拉著薔薇的手在湖邊慢慢散步。

  今晚的月亮很圓,澄澈的月光投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

  「薔薇,你有什麼沒有完成的心愿嗎?」薄清宴牽著她,安靜的看著她。

  薔薇看著平靜的湖面,溫柔的笑了笑:「有啊。我好想在聖誕節那天收到禮物和祝福呀。」她偏過頭看他,笑的像個孩子一樣。

  薄清宴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就這麼簡單嗎?」

  「塵世間越是簡單的幸福就越是難得。」薔薇的眼神黯了下去,她又重新看著湖面,一種深深的孤獨縈繞在她周圍。

  薄清宴心中一痛,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裡:「沒有人送過你聖誕節的禮物嗎?」

  「是啊,以前我家裡人不喜歡過節,在我沒被趕出家門之前也沒人送過我禮物。」薔薇的聲音很輕,眼圈也有些紅了。

  薄清宴卻是大驚:「趕出家門?!」

  薔薇的唇邊綻開一絲苦笑,她給路澤講了自己的故事,一個已經塵封了很久很久的故事。

  薔薇從前不叫薔薇,事實上,她也記不清自己從前叫什麼了。

  在她的記憶里,那個她要稱他為繼父的男人,從來沒有好好叫過她的名字。他總是叫她「賤丫頭」或者「賠錢貨」。

  那時她還很小,母親帶著她改嫁,繼父曾經是很溫和的商人,待她和母親很好。

  可她五歲那年,繼父的生意因為動亂徹底黃了。

  苦悶的繼父愛上了賭博和酒,祖上的家業很快就被他敗沒了,他總是喝的酩酊大醉,然後打她的母親和她。

  「你這個賠錢貨!」

  在她不小心打翻了給繼父倒的茶的時候,繼父狠狠抽了她一耳光:「你這賠錢貨吃我的穿我的,連個水都倒不好!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