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遇X隨菀(3)

  到現在她如果還看不懂喬遇的意圖,那就是白交了那麼多男朋友。閱讀

  隨菀知道,他後悔了。

  她用寧姝的手機看過喬遇的朋友圈主頁,根本沒有她生日那天的那一條,顯然是故意發給她看的。裴司延也沒說他最近認識過什么女人,天天除了照顧劉教授,就是在研究所搬磚。

  再加上辦公室前的欲言又止,同事們說的那些八卦,還有劉教授出院後他特意送的禮物。

  看得出來,是精心挑選,投她所好的禮物。

  隨菀不喜歡拖拖拉拉,你猜我猜,把喬遇的號碼從黑名單拉出來,果斷撥出去。

  電話很快接通,男人嗓音里夾著驚喜:「餵?」

  隨菀淡淡回應他的驚喜:「禮物我收到了,謝謝。」

  喬遇呼吸稍頓,笑了笑:「你滿意就好。」

  「喬遇。」隨菀叫他名字,不再是以前那樣嬌軟親切的「喬老師」,「你有什麼話趁現在說吧,我給你一次機會。」

  「……菀菀。」他鼓起勇氣喚了她一聲,「以前是我對不起你,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我沒有生氣。」隨菀夾著笑腔,「喬先生,感情這種事你情我願,你不願意,我不強求,以後咱倆井水不犯河水,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菀菀,我們見一面吧。」

  「好。」

  兩人約在一家西餐廳,高檔消費,人不多,適合說話。

  但吃飯的時候反而沒怎麼說話。

  後來在江邊大橋上,隨菀買了一碗紅糖冰粉,邊走邊和她帶教的實習醫生講電話,足足講了四十分鐘,冰粉也吃完了,她才回頭看他:「你要說什麼來著?」

  橋上風冷,隨菀穿了件小外套,喬遇卻還是一身短袖,袖口和衣邊被風吹得一股一股的,嗓音聽起來格外乾澀:「菀菀,我後悔了。」

  「哦。」隨菀點了下頭,面上無波動,「知道了,還有嗎?」

  喬遇張了張口:「我們還能不能——」

  「不能。」隨菀打斷他,目光像對所有的陌生人一樣,清冷孤傲。

  「菀菀,是我醒悟得太晚了。」喬遇眼眶泛紅,抬手輕輕搭上她肩膀,卻似乎害怕她反感,沒太用力,嗓音也是壓抑而小心的,「但是,我真的喜歡你。」

  「你喜歡我什麼?」隨菀涼涼地看著他,「水性楊花?私生活混亂?對你們男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喬遇,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人有點抖M?」

  喬遇攥緊了手指:「菀菀,我沒那麼說過。」

  「但你不就是那麼想的?」隨菀勾了勾唇,帶著嘲諷,「你覺得像我這種女人,對你不過三分鐘熱度,你晾著晾著我也就知難而退了,是不是?」

  「不是的,菀菀。」他似乎想抱她,可是又不敢,手指攥得微微發顫,「我承認我以前對你有點誤會,但我絕對沒那麼想過,我只是覺得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我們不合適。我覺得我不可能讓你一直喜歡我,所以——」

  「所以就將我的喜歡棄如敝履,是嗎?」隨菀撇過頭,不看他,「喬遇,就算你現在後悔了,我也沒有吃回頭草的習慣。而且,我又不缺男人。」

  喬遇始終看著她冷淡的側臉,嗓音微哽:「我只想要有一個機會,我會努力讓你——」

  「要機會?行啊。」隨菀輕飄飄打斷他,「當男朋友的機會是沒有了,不過嘛,你這個顏值和身材,勉強夠用。」她轉過頭,從頭到腳一陣打量,「如果你不要名分的話,我們隨便玩玩,也行。」

  喬遇眼光一顫:「隨便玩玩?」

  「沒錯。」她笑得寡淡無情,「就是你以為的那樣。」

  走到橋頭,隨菀回身看了眼心事重重的男人,抬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她坐上后座,剛要叫司機開走,副駕駛門突然被打開。

  喬遇坐進來,長腿屈在逼仄的車廂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憋屈,包括嗓音:「去洲際酒店。」

  隨菀懶懶地勾起唇,手指繞著頭髮,望向車窗外閃爍的街景,五彩斑斕,十分好看。

  夜晚的城市亮如白晝。

  寬敞奢華的酒店套房,卻連燈都沒有開。

  女人抓著男人的衣襟往下扯,逼迫他與自己對視:「喬老師,你第一次?」

  月光灑在落地窗邊的毛絨毯上,兩人的腳撞在一起。

  喬遇像是受了某種刺激,將她摁在玻璃上,疾風驟雨般吻下去。

  隨菀一邊享受著他毫無章法的進攻,像一隻炸毛的小獸用幼稚的蠻橫在捍衛自己可憐的地盤,一邊繼續用言語嘲諷他:「喬老師,您跟裴總同歲吧?」

  頓了頓,她輕笑一聲:「那不是老處男?」

  喬遇發了狠,故意弄疼她。

  隨菀即便是疼,也依舊風情萬種,雙臂像藤蔓一樣纏住他,往他脖子裡呵氣:「你行不行啊?」

  「……」

  喬遇用了一整晚的時間證明他到底行不行。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偌大的套房裡只剩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滿室冷清。

  就像一隻被玩夠了扔掉的布娃娃。

  荒唐之後還得去上班。

  沒時間回家換衣服,他便直接去了研究所,在休息室找了一件閒置的工作服。

  從休息室出來的時候遇見同事,發現別人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一路上好幾個同事,都用那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他。

  喬遇莫名的有點心虛,一直到辦公室,拉住一個問:「我有哪兒不對勁嗎?」

  旁邊的女同事憋笑憋得噗嗤一聲,然後遞給他一個鏡子:「喬老師,您昨晚幹嘛去了?」

  喬遇漫不經心地往鏡子裡一看,頓時瞳孔一縮,腦袋裡一陣轟隆隆作響。

  他抬手捂住脖子上那個曖昧的紅印,硬著頭皮道:「睡覺沒關窗,蚊子咬的。」

  「都幾月份了還蚊子。」同事咋了咋舌,「後背那幾條也是蚊子劃的?」

  喬遇不悅地橫過去一眼,心裡卻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事,冰肌玉骨,溫香軟玉,光想想就渾身燥熱。

  後來他逢人都要解釋一句是蚊子咬的,所里都傳開了,熱心單純的學生甚至給他送驅蚊液來,還甚是關切道:「喬老師,這季節還能活下來的蚊子都不是普通蚊子,而且這包也太大太紅了,說不定有毒,您最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哦。」

  「……」

  **

  這天下午,喬遇和同事換了個班,因為昨天隨菀一條微信,告訴他值完大夜有一天休,想見面。

  見面做什麼自然不必多說,約的地點就在上次那間套房。

  兩人進了屋都沒多說,抱緊對方。喬遇想著多膩歪一會兒,隨菀卻似乎急切地希望直入主題。

  最後把他撩得渾身緊繃,欲罷不能的時候,女人冰涼的手從她褲縫往上划過,彈了一下他的腹肌,溫香軟玉從也他懷裡鑽出去,夾著悶壞的笑:「我生理期,喬老師自己解決吧。」

  喬遇:???

  諸如此類,他被她耍得團團轉。

  要麼突然說累不想要了,要麼她自己爽完後把他推開,自己解決。他倒是也有機會報復回來,但那根本算不上報復。

  不愧是能連站幾台手術的女人,無論他多賣力,她都受得住。

  直到有一天,隨菀突然發消息給他,說要結束這段關係。

  他懵了,只會問為什麼。

  隨菀回了一句:【我有男朋友了。】

  等他回過神來再發給她時,微信已經被拉黑。

  **

  隨菀父母給她安排了相親,對方是大院裡一個阿姨的侄子,大學老師,長得雖然不那麼帥,但看起來也算順眼。

  當她意識到自己再和喬遇這麼胡鬧下去,可能會重蹈覆轍的時候,答應了和對方見面。

  那男人談吐和涵養都不錯,她沒有排斥再聯繫。於是第二次見面,那男人問她要不要處處看,隨菀便漫不經心地說,行吧。

  試試看。

  隨即她斷了和喬遇的聯繫。

  她雖然「花心」,但從來不腳踏兩隻船。以前就算養魚,也是有分寸有距離地養,顯然她和喬遇的關係早已超過了魚塘主和魚之間的關係,是站在男朋友的對立面。

  第四次見面的時候,隨菀就和那個男人分手了。他牽了她的手,想吻她,可她發現自己很反感。

  自從決定不對男人走心之後,她尤其在乎身體的感覺。

  只要她的身體不喜歡,就沒有辦法共度一生。

  **

  最近父母親戚高密度地給她安排相親,隨菀實在招架不住。市里有個扶貧項目要去鄉鎮,她毫不猶豫地申請去了。

  因為有幾次援外經驗,領導很快批准她的申請,作為第一批人員出發。

  等喬遇忙完這幾天,再去醫院找她的時候,卻被告知人已經走了。

  喬遇求了裴司延很久,最後用一套全新的AI系統,從他那裡換來了隨菀現在的地址。

  **

  隨菀和她帶領的醫療隊,在淯江縣的鄉村里一待就是半年。理論上一周能回家一次,但離得太遠,交通又不便,沒什麼事大家都不想折騰。

  這裡快遞業也不發達,一開始大家想買零食和奶茶打打牙祭都沒辦法,直到突然從某天開始,每周都會有一趟車,從縣城帶很多吃的和用的回來,還帶了燒烤架和烤箱,偶爾來一次野外燒烤。

  大家的生活質量直線提升。

  司機是個年輕男人,姓喬,大家都叫他喬先生。只有隨菀總是陰陽怪氣地叫他喬老師。

  喬遇也不生氣,似乎就喜歡她這種陰陽怪氣的調調。每次聽見她叫他的時候,還總是笑得格外溫柔。

  所有人都知道喬遇喜歡隨菀,是為她而來的。

  **

  因為太久沒回過家,中秋爸媽下了最後通牒,讓她一定得回去,聽說還安排了一個相親男,直接在家裡見面。

  隨菀知道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彼時她正在喬遇的車裡,連夜開回曲城。

  看到媽媽發來的男方照片,她忍不住嘖了一聲。

  比起旁邊開車的這位差了十萬八千里,別的更不必說,看著就一副可能腎虛的臉色。

  喬遇一轉眸,也正好看到她屏幕上的照片,嘴角若有似無地一勾:「新的相親對象?」

  隨菀嘆了嘆:「是啊。」

  「怎麼,」他頓了頓,嗓音有點涼,「見完又打算結束關係?」

  「……」

  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她的確沒能堅守住自己的底線,重新跟某人同流合污。但什麼時候他居然有資格調侃這種事了?

  隨菀瞪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喬遇悶著嗓子,十分低沉地笑了一聲,然後踩下剎車,把車子穩穩地停在路邊。

  他們開的是一輛房車,空間寬敞,解掉安全帶的男人直接將她從副駕駛抱起來,扔到車後面的床上。

  高大的身軀壓下來,隨菀根本無力抵擋。

  現在的她已然不是他對手。

  除了力量上的差距,男人在這種事情上天賦極高,早已不復當初的青澀。如今他經驗老到,更對她了如指掌,輕易將她拿捏得死死的。

  只要他想,就能讓她哭著求饒。

  外面開始下起小雨,雨點將車窗玻璃敲得啪啪作響,和著車裡的響聲,和女人柔軟的低泣。

  男人嗓音低啞:「你就那麼喜歡相親?」

  隨菀微張著口,手指在他肩上緊緊抓著:「那我有什麼辦法,不是我想……」

  「告訴你媽,你有男朋友了。」

  「我沒有……」

  喬遇眉間褶皺一深,夾了絲危險:「沒有嗎?」

  「嗚……沒有……」

  「真的沒有?」他用行動表示不滿。

  隨菀哭出來了。

  哭好久,才一抽一抽地平靜下來,整個人癱軟在被褥里,連拳頭砸下去都是軟的:「就是沒有,我才沒有你這樣的男朋友,哪有你這樣的!嗚嗚……」

  喬遇看見她渾身暈著粉紅色,臉頰也紅撲撲的,滿臉都是哭出來的眼淚,心疼之餘又覺得興奮,仿佛獲得某種變態的滿足。

  他把人揉進懷裡,低下頭安撫地親了親。

  「你就別溜我了,行不行?」他眉心微蹙,唇瓣貼在她唇上,「什麼時候能答應?給個準話。」

  隨菀咬了他一口,悶聲道:「不答應。」

  喬遇不怒反笑,很低的一聲,像是從胸腔里震出來。

  「行。」他手掌在她光滑的背上摩挲,「我不急,我跟你慢慢耗。」

  「耗一輩子也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