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恙鬆了口氣。
程十鳶微笑著看她:「你走吧。」
她不知道程十鳶是真心幫她還是有更大的陰謀等著她,但也只能試著轉身逃離。
直到一道冷冰冰的男聲傳了過來:
「真是一齣好戲啊。」
隨後,雲無恙便看見太子那張冰冷的容貌從黑暗中浮現逐漸清晰,那張素來暴躁的臉此刻平靜的嚇人,沒有了暴跳如雷,更多的是壓迫感十足的死寂。
雲無恙一瞬間只覺得血液倒流。
難道是程十鳶?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嗖」的一聲,下一秒程十鳶飛身掠過來,把她撲倒在地。
那支力度大的能穿心的箭就這樣擦著雲無恙的髮絲與她擦肩而過。
這一刻,雲無恙斷定程十鳶和太子並無關聯。
因為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是她從不曾見過的緊張與嚴肅。
太子的出現也是個意外。
太子放下弓,他冷漠的看著程十鳶,一字一句寒冷刺骨:
「鳶,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剛站起身的程十鳶忽然一滯,接著便如斷了線的紙鳶一般踉蹌著跪了下去。
然後程十鳶便咳嗽了一聲,接著唇邊便溢出了鮮血,他垂眼有些冷漠的用衣袖擦了擦,捂住了胸口抬眸看向太子。
雲無恙一驚,伸手扶住他:「你怎麼了?」
以程十鳶的功夫,他怎麼會突然這樣?!
難不成是也身中某種蠱毒嗎?!
太子連自己的人都下蠱?!
這是雲無恙完全沒料到的,她只聽太子冷漠的道:「有恙……還真是個可笑的名字,這樣一個連最低級錯誤都會犯的奴才,居然能讓鳶不惜背叛我。」
「可惜,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救贖他吧?沒有人能用愛拯救他,他只會因為你的施捨更陰沉、更多疑、更敏感。他會變成月亮下守著金蘋果的毒蛇,曠原上獨自燃燒的野火。他永遠不會變好,愛不是什麼可笑的良藥,只能讓他學著殺完人後先洗手再回家,把刀藏起來。」
程十鳶跪在地上,他聽完後冷冷的道:「說完了嗎?」
那是雲無恙第一次看到程十鳶幾乎是冷漠又無情的神色,隨後她便聽到程十鳶的低語:
「走吧,雲無恙。」
下一秒,一股內力就把她推出數米遠,想也不用想是誰最後又幫了她一把。
走。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雲無恙咬咬牙,她知道自己不能白費今晚所有的努力,因此不要命的轉頭跑了起來。
身後,程十鳶終於支撐不住,雙腿失力跪在了地上。
「給我追,別放過那個女人。」
太子說完便一步一步踩著冰冷的石板走了過來,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程十鳶,晦暗道:
「一個女人而已,我還從沒見過你這副模樣。」
一個女人而已……好像確實如此。
有很多人告訴他,要爬,要向上爬,你要得到最多的權勢和地位,其他的都不重要。
明明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但他怎麼能忘,在他被送去雲秦忍辱負重被人戲弄出言調戲的多少個日日夜夜,有一個女子笑的燦爛,對他說:
——你非籠中雀。
程十鳶閉了閉眼,他道:
「就當是……
我償還她的吧。」
太子看著他耳上墜著的白玉月牙,冷哼一聲:「為了一點好處償還自己的命,你就是靠這個從萬人廝殺的暗衛組織里成為頂尖殺手的?他們就教你這個?」
當然不是。
有人教他成為沒有感情,無數個夜裡都輾轉反側噩夢纏身的殺手。
有人卻希望他能從輕佻不敬的環境裡脫身,不溺於過往,早登青雲。
真的很奇怪,他明明是這段感情的掌控方,卻成為了死局中的獻祭者。
程十鳶倒了下去。
他說過,為雲無恙而死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死了之後他就不用背負那麼多血海仇深的秘密,死了他就只是放雲無恙離開的同謀者,他們的關係就永遠停在最好的時候,是雲無恙最愧疚最忘不了的人,他們永遠都不會走到反目成仇的那一步。
雲無恙已經記不清自己跑了多久,她一刻都不敢停下,喉嚨里溢出血沫也吞了下去。
直到她看見了接應她的馬車。
聽荷這幾日已經打聽好了大朔內雲秦的眼線,玲瓏閣便是雲秦在大朔負責收集情報的組織。
此刻玲瓏閣便派人接應雲無恙,雲無恙成功的逃上了馬車。
隨著刺耳的軲轆壓過地面的聲音,雲無恙好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愛恨分明的人,直到今晚,她突然很迷茫。
程十鳶寧願豁出性命也要幫自己嗎?
聽荷見她失神,小心道:「小姐,計劃很順利,您歇會吧?」
雲無恙愣愣道:「很順利……嗎?」
聽荷點點頭:「是啊,有了玲瓏閣的幫忙,咱們又知道了大將軍的位置,救出大將軍指日可待。」
對啊,一切都按著計劃進行呢。
「……」
雲無恙盯著車簾,一語不發。
程十鳶,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如果我能以你忘不了的方式死去,我會很樂意。」
雲無恙閉了閉眼。
她該說什麼?說程十鳶,你做到了嗎?
雲無恙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十元寶寶沒死哈,後面還有戲份呢嘿嘿
不過寶真的是個很傻的人,為了一點好就能傾盡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