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鈺臉色一沉,他後退幾步冷聲:「拿下這兩個人!」
瞬間有四名銀甲侍衛從他身後的殿門破門而入,朝著雲無恙殺過來。♬💢 💘♧
而雲無恙甚至沒有兵刃。
竹觀棋看了她一眼,殺敵的同時不忘嘲諷:「都到了這一步,馬上要贏了,你可別死在這!」
雲無恙一腳踹過去,回手給了一個侍衛大比兜:「用不著你說,關心好你自己吧!」
然而湧進來的侍衛越來越多,忽然只聽得一聲巨響,皇帝寢宮的屋頂像是被什麼巨大的力量轟開了。
瞬間飛濺的碎瓦,斷木,雪花,將整個寢宮中看似毫無懸念的局面徹底炸的支離破碎。
所有侍衛以竹觀棋雲無恙二人為中心,鐵劍竟然都彎成了一個巨大的弧度,連人帶劍彈了出去。
有人衣訣蹁躚,落地站定平靜的掃視了一圈,背對著賀鈺。
他那如絲綢般順滑的白髮披散在肩頭,更襯托出他謫仙般的氣質。那清澈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寒意,卻又帶著幾分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雲無恙瞬間露出了笑容:「先生?!」
簫朔月點了點頭,算是聽見了,然後又平靜的轉了過去看向賀鈺。
雪花飄在他身旁,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隔離在外。
賀鈺臉色有些陰沉:「你是看不起我嗎?」
剛才居然裝看不見他。🍧💋 ➅➈s卄Ⓤ𝔁.ᶜⓞM 🐠🐯
簫朔月這才冷冷的道:「不是。」
他嚴肅道:「算錯方向了。」
賀鈺:「……」
竹觀棋:「……」
雲無恙:「……」
這一幕,似曾相識啊有點。
直到見到簫朔月,賀鈺的神情才有了些不一樣。
他平靜到不正常的看向了簫朔月身後的雲無恙,那表情太冷靜了,甚至於只有眼中有那麼一瞬間才亮起一絲摸不透的火光出來。
良久,他道:「是我敗了。」
占星樓一出,其他的便沒有必要了。
賀鈺幽幽的看向了雲無恙:「不愧是你,不可……以常理推斷。」
他也無所謂的立在雪中,雪花很快將他的衣裳打濕,玄色的衣裳濃重的像墨,像淤泥,困住了他。
實際上,雲無恙今日才和這位大皇子有過第一次的交流。
也是最後一次。
她問出了一個最後的問題:
「你從前聽過我?」
賀鈺釋然般的笑了笑:「我是不是從來沒說過,國師大人在成為松林齋的先生前,是我自己的先生。」
他一個人的帝師。💀☜ 69ˢĦ𝓾ⓧ.𝓒𝕠M 🐨💚
然而皇帝因為忌憚他是嫡長子,故不肯讓他去松林齋聽學,他和簫朔月的師生緣分也就止步於此。
只是偶爾在深宮內遇到時,聽起其他人問簫朔月學堂的事,他總會聽到簫朔月的那一句:
「——雲家嫡女,很不錯。」
然而他在簫朔月座下這麼多年,從沒聽過一句誇獎。
就連今天,他也會毫不猶豫站在另一個人身前。
哪怕他只要站在自己這邊,他就贏了。
簫朔月看向賀鈺,眼中依舊是仙人的冷漠。
他自然是不懂這些凡人的好勝心,亦或是某種執念。
不知過了多久沉寂的夜晚中,終於傳來了遙遙的戰鼓聲。
一隊身著戰甲編排整齊的士兵向皇城圍了過來。
第一衛的士兵當然不知賀鈺已經落敗,還盡心盡力的大喝:「大膽!何人敢夜闖皇宮!」
他們高立城牆之上,大喝一聲:
「——放箭!」
然而那軍隊卻是所向披靡,迎擊而上。
身後,蒲玉吹響號角,大喝一聲:
「黑鴉騎前來救駕!」
他身前打頭陣那人一把長槍舞的生風,打掉了箭雨然後將長槍橫在身後勒緊了韁繩,身下烈馬嘶鳴。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柳消閒英姿颯爽格外引人注目。
他厲聲喝了一句:
「大皇子謀逆第一衛叛變!隨我殺進皇宮救駕!」
夜色之中,身著金甲的柳消閒面色沉著,統領著身後的軍士向雲秦最尖銳的獠牙發出了最後的宣戰。
同時宮內的眾人也聽見了這一聲號角。
簫朔月看向了賀鈺,掃視了一圈周圍將他們圍住的第一衛士兵。
他冷漠的輕聲,仿佛一切與他無關:
「第一衛勾結逆黨謀反,占星樓前來救駕,誅殺第一衛,保護陛下。」
簫朔月對賀鈺道:「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這是一個肯定句。
無非是兩個選擇,每一個選擇都是死。
與此同時,江家,沈明珠和柳述推開了江秋緒房間的門。
她抬眼,緩緩道:「找到您還是花了些力氣,江伯父。」
江秋緒從容的放下茶杯,看向了沈明珠:「是你啊,明珠。」
「沒去找佑理說說話嗎?」
這個曾經全雲秦最尊貴的女人,曾看似一人之下,其實手中權柄與帝王無異的前攝政王,即便歲月斑白了他的鬢角,卻依舊沒洗掉他從容的氣質。
他曾經一手帶大了現在的帝王,如今望著沈明珠的目光,更是慈祥的和看後輩無異。
「今夜本該是安靜的一夜,」江秋緒拂了拂袖子起身:「是誰驚動了你,和柳大將軍?」
沈明珠道:「無恙剛一入宮就遭人截殺,幸而她的一個親衛逃了出來,讓我的手下不小心遇到了。」
她目光微動,咬了咬牙:「我猜,是您今日要反,於是便帶人來了這裡。」
江秋緒倒是有些驚訝:「這你也知道。」
「……知道,」沈明珠深深地道:「我也不是什麼傻子,京城裡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更何況……」
無恙她,從來都不瞞著她啊。
江秋緒淡淡的一笑:「你以為就憑你,和這位……」
他眸光有些意味不明的看向了柳述:「身手不大好的柳大將軍,能阻止今晚的事嗎?」
「我勸你們還是不要管太多事的好。」
柳述讓沈明珠出去了,他對上江秋緒,淡淡的嘆了口氣:「秋緒,或許以我如今的身份,是沒資格管你什麼的。或許說我也知道你我的苦衷,若不殊死一搏,追憶的下場就是我們的下場。」
他們這三位父輩都是一輩人,從前也共事過,自然也都認識熟識。
直到這時,江秋緒的神色才變了。
「我一把老骨頭早已生死看淡,」他冷冷道:
「我只要佑理平安。」
柳述亦然道:
「確實不錯,如今的我殘敗之身死亦不懼,只是我還欠無……」
「欠女兒一份情。」
沈明珠:雲無恙,這是我鐵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