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溪腿一軟差點又坐了回去:「突圍?!」
她臉上的神情明顯寫著,她此時更願意在這裡躲到一切結束,而不是出去搬救兵。
是的,雲無恙自然知道搬救兵沒有嘴上一句話說的輕巧,她一個半大的皇女也不可能像跟著的侍衛一樣悍不怕死。
賀溪連忙掏出自己的腰牌:「我,我的腰牌在這裡!叫你的親衛帶出去不就,不就……」
雲無恙卻冷冷道:「賀溪,你必須去。」
「如果第一衛是可以用一塊令牌就能調動的,那你我早死在他們手下八百次了。只有你去,用你的腦子和皇女的身份才能讓他們滾過來救駕。」
賀溪看起來更害怕了,又哭了起來。
也不怪她,畢竟第一衛一向是只聽皇帝的命令十分訓練有素又兇狠的軍隊,小孩聽到它的程度不亞於聽到有大灰狼要把自己抓走。
就連雲無恙這樣的,也沒有機會和第一衛打交道。
賀溪嗚咽道:「如果,如果第一衛也反了呢?皇宮也失守了呢?」
雲無恙篤定道:「不會的,像陛下那樣多疑的人,第一衛卻是他最信任的刀。若他們也反了,那你我今日,也算縱死不冤。」
賀溪還想拒絕,卻被雲無恙嚴肅道:「好了,廢話說的夠多了,你該啟程了。💞💣 ❻❾รH𝔲x.𝒸𝓞M ♠🐟」
「我的侍衛已經去了柳大將軍那邊,你再去請第一衛,若他們能來,縱使禁軍全反了又如何?」
「若你請不來……」
雲無恙拍了拍賀溪的臉,教會了她最重要的一課:「那也等著事後被賀婧一行人清算吧。」
那侍衛不得不聽從雲無恙的命令,他十分愧疚的看著雲無恙,卻攥緊了手中的刀:「屬下無法護殿下周全願以死謝罪,可殿下不應該……」
不應該讓他護送十皇女回京城。
這樣不僅雲無恙失去了保護,就連十皇女是否能請來第一衛,都是不確定的。
雲無恙還不如和他們一起去,就算第一衛不信任她把她押在京城也比現在要好的多。
雲無恙知道他要說什麼,搖了搖頭:「我知道,但我還不能走。」
她望向營帳的方向,語氣有些模糊:「……我還得回營地去。」
營地里有柳消閒,有江佑理,有沈明珠。
她怎麼能拋下他們不管?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山林里,柳消閒嘴角是未乾涸的血跡。
他用袖子輕輕擦了擦唇邊,仿佛一個即將破碎的被人拉下神壇的謫仙,自是風塵外物,又抬眼涼涼的看著對面,神色不卑不亢只帶著狠戾。😾♛ ❻➈ˢ𝕙𝕌Ⓧ.ᶜ𝐨M ★😾
對面的人舉著刀:「九皇子,勿要頑抗了,我們不欲傷你性命!」
可下一秒,他的聲音就帶上了焦急:「但你要是再深入林中,那可就刀劍無眼了!」
然而回應他的,是極為冰冷的一箭。
為首的禁軍頭子分明穿了鎧甲,卻仍被這鬼魅的一箭射中了。
幸好箭頭只卡在盔甲的縫隙間,扎入皮肉不深,但這也足以令他發狂了。
柳消閒冷冷道:「豎子爾敢。」
「草,」他怒罵了一聲:「給我追!管他死活!」
旁邊的士兵連忙提醒了他一句:「不行啊副統領,他要是死了我們拿誰栓住柳述?」
那副統領卻是照頭給了他一拳:「我看你才是糊塗!他都是九皇子了,和柳述還有什麼關係?都給我追!」
得了他的令,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搜!都別給我放過,每一處都要搜!」
「副統領說要活捉九皇子,但若活捉不了,生死不論!」
跟著柳消閒的侍衛乍然看見面前的平地,心頓時一涼:「殿下!」
這樣的地形,哪怕是在風雪交加的夜裡,也無法躲藏!
但此時也絕不能向後了,恐怕禁軍早已追了過來。
柳消閒看向一側的方向:「那邊。」
那邊是一座小山丘,雖也不能算極佳的地形,卻總比現在要好。
然而,生路的盡頭,好像依舊是死路。
這地形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禁軍找到。
柳消閒目光有些冷,他呼吸沉重了些,腦海中卻在死亡前想到了最下意識的東西。
無恙,你去了哪?
跟著柳消閒的親衛終於受不住了,他崩潰道:「殿下!」
「不如,不如投降吧?」他語言急促道:「以殿下的身份,他們不敢傷殿下性命的!」
柳消閒卻冷然道:「不降。」
那些人留他何用?他本來就是賀婧的眼中釘,那些人就算是雲無恙也一定會殺。
只不過他還有另一重身份,能夠栓住大將軍柳述,能夠使柳述調動黑鴉騎,柳述曾為他不惜冒犯皇帝的事滿京皆知。
留著他的性命,柳述就算是趕來也要掂量一下忠誠和兒子,到底是要哪個。
柳消閒望著眼前的絕路,縱使這樣依然沒有失去鎮定。
他閉了閉眼決絕道:「若到那一步,我死亦何妨?」
若雲無恙死了,他留在這世上苟活又有什麼意義?
卻突然,一道聲音不知從哪傳了過來:
「我的好夫君,可不要說這麼喪氣的話啊。」
柳消閒陡然抬頭。
雲無恙不知何時已從小山後走了出來,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面色帶了點笑意。
柳消閒看起來十分愕然:「你,你怎……」
「這故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雲無恙道:「我還以為是追兵來了,都已經準備好殊死一搏了,沒想到卻是你。」
她反覆打量了柳消閒好幾眼,確定他身上沒傷心中的石頭才落了下來。
在這個無比寒冷的夜晚,柳消閒快步走過去將雲無恙用力的捂在懷裡,仿佛要用溫度捂熱她。
「你沒事就好。」
從前他要的很多,現在他只要她事事平安。
不然他所做的一切都將失去意義。
雲無恙唇邊帶了些笑意:「好了,矯情的話不多說了,現在我要問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鬆開柳消閒,正色道:「你水性怎麼樣?」
柳消閒一怔,但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可以。」
「那好,」雲無恙道:「現在我們要跳下去,從這裡鳧水過去。」
戰亂中的小情侶…
還記得最開始的柳公子多傲,現在已經被咱們無恙訓成自卑乖巧小狗了,還有分離焦慮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