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只隔了一天。」林淮看著對面坐著的鯉沙,她的嘴唇紅潤,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
鯉沙微微蹙著眉頭,「捨不得你死,放心。」
林淮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合著自己就是個人形血包。
林淮打量著隱龍中樞間內的名畫,上次沒來得及好好看看,這次正好補上。他總要找個話題與鯉沙聊聊,想辦法套出一些有用的情報。
「那副畫,似乎隱藏著什麼。」
掛畫上描繪的是一條黑色的巨龍,明亮的眼睛讓人有些心慌,那豎瞳有一絲不甘,又有一絲無奈。
可誰能奈何這樣的生物?
鯉沙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慵懶地說:「你知道龍族覺醒者,和其他覺醒者有什麼不同嗎?」
林浣思考了一下,說:「龍族很神秘,據說聖龍聯合,高層並非全部為龍族。而很多龍族覺醒者,都隱藏在秘境的罅隙中生存。」
鯉沙看著那副畫,說:「龍,其實是很可憐的生物。他們不被這個世界認可,卻空然背負著無比強大的力量。龍之覺醒者,很少會動用武力,因為那種力量不被世界承認,消耗太多代價。但千年以來,龍族維持著尊崇的地位,也是靠著這種力量。」
林淮有些忐忑地說:「我一直以為,龍是人族的朋友,在很多史詩般的傳說中,龍總扮演著勇士朋友的角色。」
鯉沙打斷了他的話,「只是故事罷了。對於我們而言,人類與魔種是相同的。」
林淮敏銳地捕捉到鯉沙話中的含義,也就是說,這就是他們接待影侍的原因?似乎漓川的燭龍氏族,也並不是非常厭惡魔種與影侍,他們只是遵循著自己氏族千年來的宿命,守護魔神封印之地。
「是我冒昧了。」
鯉沙搖搖頭,「你的體質很特殊,而且你血液的味道很好,我喜歡你。允許你的僭越,只要不對我背叛。」
林淮聽到這話,感覺脖子沒由來地痛了一下。
鯉沙輕輕笑著,「我今天並沒有感到飢餓,不用那麼緊張。」
林淮苦著臉說:「為什麼偏偏是我的血。」
鯉沙放下翹著的腿,她陷入沉思,然後輕聲說:「我患有一種特殊的病,需要巫之覺醒者的血液,維持身體元力正常運轉,而不陷入崩潰。」
「不是每個人都能為我提供血液,絕大部分人的血很難入口,而且被我咬過後,他們的結果都不太好。」
林淮試探著問:「會變成怪物,還是怎樣?」
鯉沙品了一口香茶,「看來你被那些無良作家編出來的故事,害得不淺。我不是吸血鬼,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部死亡。他們的血受到了龍血的污染,但我終究不願多做殺孽。我很討厭男人的血,林浣,你是第一個特殊的人,昨天對你進行體檢,結果為身體機能一切正常。」
這大概就是隱龍堡壘的侍者中,女性侍者較多的緣故,因為鯉沙需要,所以必須有大量的後備「血包」。
她繼續說道:「本來想讓與你搭檔的小姑娘來作為食物,但你出現了。」
林淮身上留下冷汗,他的眼睛沾染冰霜,「這樣踐踏生命,你不怕遭到報應嗎?大人。」
鯉沙輕輕搖頭,「大的吃掉小的,強的吃掉弱的,便是這個世界的本質。而且對那些願意為我付出的人,我將滿足他們的願望。有些人跪在我面前祈求我,吃掉他們啊。」
林淮感覺自己的心臟無比冰冷,他不能認可這樣的世界。
自己無意中執行的任務,挽救了陸莎,卻沒有挽救那些已經死去的人。他的血脈也許是經鯉燭的龍珠改造過,也許是他作為那個計劃的產物,有什麼特殊之處。但他無法指責鯉沙,能感受到她並不是為了作惡而這樣做,純屬是……要活下去。
林淮抬起頭,看到她那邪魅的豎瞳,與精緻的臉龐,「既然大人不需要我,今天為何召喚我前來。」
鯉沙舔了舔嘴唇,「可我偶爾想吃零食。」
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竟然流露出小女生般的表情,林淮在那一瞬間,差點把她誤認為陸莎。兩人在面對食物時,表情竟會如此同步。
林淮解下脖子上的頸圈,他現在無法反抗,而且付出一點血液為代價,能夠讓鯉沙對自己說出一些情報,倒也不錯。
鯉沙湊到他身旁,嗅著他頭髮的味道。
「我喜歡你。」
四個溫情的字,讓林淮寒毛炸起,這是惡龍在對食物訴說喜歡?
鯉沙咬了下去,她的嘴唇很軟,牙齒卻尖銳地刺破林淮的皮膚,進入他的血管。
但林淮並沒有感覺到嚴重的痛覺,那種痛就像被小魚咬了一口,並不礙事。
鯉沙並沒有騙林淮,她稍微吮吸幾口,淺嘗輒止,就像在吃零食。
「不要離開我。」她的眼睛有些迷離。
林淮不敢亂動,嘴上最似是無意地說道:「最近這兩天,湧入隱龍的人好多。」
鯉沙的依靠著他,「確實如此,否則我不會這樣醒來。隱龍的安保力量,並不是你看到的那些保安人員,所以不必擔心。若不喜歡人多的場景,你可以待在這裡,這是最安全的地方。」
林淮咬著嘴唇問:「你會有危險嗎?」
鯉沙直接回答:「我的敵人,只有自己的這具身體而已。」
她躺在林淮腿上,微微眯著眼睛說:「好奇妙的玄狐血脈,你的祖先是塗山氏嗎?你身上的味道,讓我好舒服。」
林淮試著揉了揉她的頭髮與下巴,這完全是哄小魚時得來的寶貴經驗。但願龍和貓咪有些共通之處,不然自己下場會很慘。
「繼續。」鯉沙的聲音輕微顫抖,看來林淮賭對了。
林淮小聲說:「乖,睡吧。」
鯉沙輕輕撓了他一下,「偏不,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這樣豈不是很沒有龍主的威嚴。」
林淮瞪大眼睛,鯉沙此時的畫風有些不太對……
而她繼續說:「好頭疼啊……那件東西是燙手的山芋,可我又不能違背上面的命令,你說我該怎麼辦。」
林淮眼裡精光閃過,終於窺見那個魔胚的端倪。
但他什麼都沒說,萬一鯉沙是在演戲,那自己的樂子可就大了。
鯉沙慢慢沉睡過去,林淮看著她那沉睡中的臉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