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看著無比乾淨的房間,有些感慨。
自己的房間裡其實並沒有太多私人的物品,大部分是舊書、舊衣服,值錢的只有蘇北生曾經給的那張黑卡以及廚具食材。至於不能見人的、帶有顏色的書籍,完全不存在的。
宋薔擁有覺醒者中少有的天賦,對於異空間的感應與支配能力,類似於妖尾動漫中的妖精女王艾爾撒所使用的換裝魔法。但是宋薔的能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加強大,任何死物都可以被她放入空間,並且她可以無視一定的物理規則跨越空間。但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她不具備感應其他靈力的能力。
林淮內心認可了宋薔關於搬家的說辭。經歷了李清兒的拜訪,那些鄰居們大概不會再和自己和善地打招呼了,他們會害怕身邊居住著定時炸彈。甚至會向警察訴苦,讓SAA為自己重新安排住所。與其等到那時候再搬走,不如今天就悄無聲息地走掉。
宋薔揮了揮手指,她小心翼翼地用醫用鑷子位林淮把手臂與腿上的繃帶解開。
林淮坐在輪椅上,說道:「挺熟練的。」
宋薔眨了眨眼睛,說:「我的任務是保護小姐,別看我是女人,但經歷過殘酷的訓練才成為小姐的保護者。」
林淮看著她冰藍色的頭髮,說:「可你和班長的名字很像姐妹,發色卻不像。」
宋薔把繃帶全都解開,露出有些猙獰的傷口,她說:「以後等小姐親自告訴你吧。我只是公主的騎士,騎士要保持緘默,不然會被公主嫌棄的。」
「姑爺,可能會有一點點痛,請你忍耐一下。」
林淮閉著眼睛,他感覺像是有蟲子鑽進自己的皮膚,那種撕裂感痛徹心扉。
「好了。」宋薔對林淮說道。
林淮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的手臂與腿上包裹著一層流動的光膜,光膜上躍動著細小的鱗片。他感覺痛感降低許多,並且有種非常清涼的舒適感,就像夏天時被蚊子叮過後塗抹花露水的感覺。
「這是小姐很珍貴的『寶物』,請好好對待它。」宋薔認真地對著林淮的眼睛說。
而後林淮把襯衣穿好,模仿宋薔的腔調,說:「騎士大人,你打算推著輪椅,還是扶我一下?」
宋薔把林淮從輪椅上抱起來,說:「騎士的姿勢只有一個,那就是公主抱。」
林淮內心已經滿滿羞恥,自己可是個男人,被這樣抱著出去,那覺醒者的一世英名豈不是要被葬送掉了嗎?!
他對宋薔說:「先放我下來,還有點事情沒有做。」
在宋薔不解的眼光中,林淮從房間裡拿出一張紙和筆,宋薔並沒有將所有東西全部搬走,只是選擇性地移走了帶有林淮個人風格,且難以購買的私人物品。
林淮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寫字,「各位鄰居,你們好。我是x單元x號的住戶,今天的變故非我所願,很多人可能受到了粗暴的對待,向你們表示誠摯的歉意。我走了,不會再回來,請安心在此生活。」
然後他可憐兮兮地看著宋薔,說:「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可以嗎?」
林淮坐在車內後排舒服的皮椅上,看著前方掌控方向盤的宋薔,說:「剛才還以為你可以『biu』的一聲,把汽車變出來。」
宋薔挑出一首輕快的音樂播放,說:「姑爺,我的能力不是哆啦A夢的二次元口袋,裝載體積如此龐大的物品過於麻煩。把車開到你家門口不更加方便嗎?」
林淮有些抓狂地對宋薔說:「能換個稱呼嗎?我叫林淮。」
宋薔踩下離合,漆黑的車輛如同被喚醒的巨獸,彷如離弦之箭向前方衝去。她靠在座椅上,說:「好的,准姑爺or林淮姑爺,你更喜歡哪個?」
林淮無力地說:「你開心就好。」
他突然感覺元一說的沒錯,自己和李清兒、宋薇這些人比起來,大概就是個沒有見識的鄉巴佬。當宋薔打開車門時,他有種複雜的心情,撫摸著舒適的座椅,感覺這種東西和自己之前的生活天差地別。林淮並不認得車標,但是光憑車內流淌的悅耳音樂,就能知道它是自己一輩子都買不起的東西。
當之前對峙時候的緊張感從腦海中散去時,心裡反而有些難受。雖然自己喜歡宋薇,可是卻從未想過她的家世,她走出學校時是一種怎樣的生活,也幻想過她也許是電視上演繹的名門大小姐,但是卻憑藉元一和李清兒對宋薔的態度,可以推測出一點關於宋薇家的權勢與地位,那大概是沒有辦法高攀的東西啊。
宋薔移動著車內的倒光鏡,似乎在打量林淮的穿著,她猛然剎車掉頭,巨獸漂亮地甩尾,而道路上的其他車輛紛紛退避。
「林淮同學,作為一個王子,你需要一套合體的、大方的衣服。」宋薔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澗流通的泉水。
林淮有些認命地說:「宋薔姐,可以解釋一下所謂的『王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宋薔的臉色驟然穆肅,說:「『天命玄鳥,降而生商』,這句話你曾聽說過嗎?」
「之前李清兒說過,他們似乎看到了我背後的那個圖案。我記得今天之前它並不存在。」
「是的。覺醒者分為皇與巫,我想你應該知道皇與巫的區別。」
林淮撓了撓頭髮,說:「皇的靈力核心是大腦,巫的靈力核心是心臟。」
「嘛,差不多。但是從名義上講,皇是一群承奉天命的覺醒者,尤其是某些特定的血脈,比如你所覺醒的『玄鳥』。這種血脈純粹到激活圖騰,純粹到返祖歸元的覺醒者,是極其稀少的,因為遠古遺脈本身少之又少,且他們的後代大多血脈斑駁,不能恢復祖先時的榮光。」
「你是『天命者』,這種血脈可以追溯到遠古,追溯到簡狄與女修。你的祖先是殷商或大秦的帝與皇,你對於火焰具有支配性的掌控力,這力量簡直是上天賜給凡人的至寶。如果倒回一千年前,你背後的圖騰會被那些覺醒者家族奉為神明,他們會爭先恐後地把家族裡最漂亮的女兒剝光衣服送到你面前。」
「就算你什麼都不做,那兩個人今天也不敢動你。當他們看到那個圖騰時,可能在嫉妒與後悔吧。」
「當然我家小姐不比你差。」
林淮前面聽得懵懵懂懂,但是最後一句卻十分認可。宋薇在學校中是十分優秀的學生,考試名列前茅,運動全優全能,人緣也很好,生日時收到的禮物堆滿桌子和座位,甚至會放不下。
自己的血脈竟然這麼厲害?林淮偶爾也會看動漫,那些主角們似乎都身具著不凡的血統與能力,他們拯救世界,贏取女主芳心,一路吊打反派直到結局。而自己,前十五年除了做飯一無所長,考試靠郭圖的小抄矇混過關的自己,也有這種潛質嗎?
宋薔從倒光鏡中看到林淮呆滯的表情,說:「發什麼呆?你的潛力測試時間是10分鐘,難道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在裡面堅持10分鐘嗎?你既然從機器裡面出來之後,大腦並沒有壞掉,說明你就是『王子』啊。」
林淮撫摸著手腕上的禁魔環,它的表面已經滿是裂痕,他早已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不太一樣,只是沒從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身份切換到覺醒者身份。曾經想成為覺醒者,不想每天面對無聊的課程與磨人的作業,可是成為覺醒者之後,卻沒有那種抽刀斬斷過去生活的覺悟。
他對宋薔說:「我不會辜負這天賦,我會保護宋薇和小魚。」
在聽到林淮口中的「天賦」時,宋薔突然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無奈與羨慕,說:「姑爺,在覺醒者的世界中,沒有天賦這種說法,且不說天賦並非廉價的東西,它是一種命運。相信你在未來的某天,會感受到這種命運。」
林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謝謝你,宋薔。」
宋薔恢復了之前那肆意的笑容,說:「讓我們快一點,現在是下午兩點,爭取在晚膳前,讓你見到小姐。」
發動機中發出轟鳴的咆哮聲,漆黑的車輛不斷超越前行,林淮看著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有些發虛地說:「宋薔姐姐你有駕照嗎?」
「駕照?戰鬥機的駕照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