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高校,練功房,S區。
楚霏站在洛一旁邊,對著屏幕中的影像說:「校長,想來看林淮訓練就直說,何必非拉著我來檢驗設備。這些設備我記得洛二校長,在半年前剛進行過大更新。」
洛一白了她一眼,「霏霏,還能不能愉快聊天了,以後你絕對嫁不出去!」
楚霏撇了撇嘴,撩動紅色長髮,「嫁不出去就賴著你家林淮好不好,反正他長得還蠻可口。」
洛一也不生氣,說:「現在小魚在我那裡,你想不想抽空去住幾天啊,小霏霏。」
楚霏頓時站直身體,大聲說:「楚霏,完全服從校長命令!」
洛一滿意地點點頭,她跳上皮椅,看了幾眼屏幕,說:「楚霏,你覺得林淮實力怎樣?」
楚霏咬了下嘴唇,「理論上說,林淮的血脈對很多人能直接形成壓制,但他經驗依然不足。漓川遊樂園中的地獄三頭犬,是兩台自律僕從進行壓制的結果。之前面對多拉,也不能完全算是他的戰果,何況多拉對他多有輕視。」
「覺醒者想活得更久,肯定沒辦法光憑藉那靈光一閃的運氣,要對他的經驗進行彌補才行。校長你看,林淮剛才對秦夢安直接用大消耗靈力技能進行試探,簡直……糟糕。」
洛一揉了揉眼睛,「他覺醒的時間太短,並且以前太依賴這種血脈了。這就是我讓夢安做他導師的原因,覺醒者更要依靠自己的心靈與大腦。喵的夢安下手好重……還好我已經聯繫好醫務室。」
楚霏看著屏幕中躍動的火焰,心裡突然有些羨慕林淮。
年紀輕輕覺醒超級具有潛力的血脈,雖然沒有自身家族,但也意味著他不需要承擔責任與義務。女朋友是燭龍少家主,而自己的校長大人……似乎對他也很青睞。
以前胤山元家似乎對他還有些想法,但被校長胡蘿蔔加大棒敲打幾次之後,老實多了。
楚霏走向門口,對洛一說:「我找個空著的修煉室去冥想一會兒,校長你有事叫我就好。」
洛一剛想說話,卻看到屏幕上精彩無比卻密布殺機的畫面,她一拳砸在鋼鐵鑄造的堅硬控制台上,硬生生砸出一個小坑。
楚霏停止住腳步,凝重地看著控制台上的畫面。
「認輸嗎?」秦夢安的聲音傳至林淮耳畔,她的匕首已經快要架在林淮脖子上。
此時場中的雷光依然在追逐她的分身。
她的天賦一般,但信奉一句覺醒者中的名言,「駕馭力量之人,遠比力量本身可怕。」
林淮縱然能夠操控最具破壞力、最稀有的雷電靈力,但他本身只是個初出茅廬的覺醒者。就像一個孩子拿著一柄削鐵如泥的神兵,不將自己的手腕劃傷便已及格。
他,必輸無疑!
秦夢安本來不想擔任導師,極少教導別人,學生對她來說是一種負擔。更何況是一位校長看重的天才,命運並不眷顧天才,死在她手中的天才就不止十指之數。
但當她的匕首即將刺入林淮的脖頸時,林淮的身影逐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大火。
這是……替身?
她猛然想起,之前林淮在積蓄雷電時,向著上方扔出的火星,是自己大意了。
她本能向上揮動匕首,招架住林淮那從天而降的劍鋒。
「好!」秦夢安發出簡短的讚嘆,她只是討厭空有力量的天才,而林淮會動腦子。
但林淮之前的能量消耗極大,他……應該持續不了太久。
但當她轉過身看向身後時,發現林淮正靠在牆角,嘴裡嚼動什麼,看他手中似乎是一根……能量棒?
進入練功房時會掃描空間裝備進入,而他的能量棒難道一直在褲兜里?秦夢安霎時對這位學生高看一眼。
林淮似乎注視到導師的目光,攤了攤手說:「還有半根,巧克力味的,要嘗嘗嗎?」
回答他的是秦夢安擲出的匕首。
林淮握住匕首扔在地上,對秦夢安說:「無面導師,我想見識一下您的真本事。」
冰冷的情緒灌注在秦夢安的血液中,她舔了舔嘴唇,往昔的殺手生涯歷歷在目。
「你,不怕死嗎?」
林淮重重行禮,「導師,即便死在這裡,總要好過曝屍荒野,成為魔種的肥料。」
秦夢安的眼神凝住,她想起了已經死去多年的那個人,那個曾與自己糾纏多年的人,那個天才,那個沒有辜負世界卻辜負自己的天才。
「真是愚蠢。愚不可及。」
林淮聽到冰冷到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亦有些慍怒,「死亡並不是本願,但相信那絕不是我的歸宿!」
秦夢安感覺自己像是回到十年之前,天麟高校那時還不是現在的樣子,自己仿佛從林淮身上看到那個男人的影子,他當時的實力遠比林淮強大,血脈天賦極具潛力,多少人奮鬥一生都摸不到那個人的影子,其中就包括秦夢安自己。
但這麼多年已經過去,誰還聽說過他的名字?對於覺醒者而言,活著才意味著未來,意味著一切。
秦夢安雙手手腕上的銀線不斷凝聚,她此時不是隱藏自己鋒芒的秦夢安,而是赫赫有名的殺手,無面。
林淮從骨子裡感覺到危險的味道,他知道自己不能留手,對面的女人突然變得瘋癲。
諾大的練功房出現蜘蛛網一般的銀線,殺手之所以殺手,在於一擊必殺的同時,不能讓自己陷入危險。她從林淮進入之時,便布置好此處陷阱。
林淮嘗試用火焰或雷電灼燒看似脆弱的銀線,卻發現收效甚微,銀線無比堅固,似乎使用了某種特別的材料。而自己此時仿佛已是陷入蜘蛛網的爬蟲,虧他還因剛剛的替身騙過秦夢安一擊而沾沾自喜。
但不能坐以待斃,若這裡是戰場,難道要這樣引頸就戮嗎?自己還有太多未完成的事與心愿!
劍?劍!
林淮握緊手中的長劍,雖然它只是練習用的兵器,鋒刃遲鈍,但卻是自己此時的救命稻草。
楚霏拉住幾乎暴走的洛一,說:「夢安姐姐有分寸,校長你先冷靜點,這些絲線,只有林淮身邊的一根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
洛一用幾乎命令的語氣說:「放開我!關鍵不在於秦夢安,在於林淮,林淮那個二愣子把線當成真的利刃,他要拼命了。」
楚霏不再阻攔洛一,喃喃自語:「他手段用盡,接下來還怎麼玩……只能束手就擒了啊。」
洛一把手伸到她的腹部,「接下來的話,只有你我知道。我嚴重懷疑,之前月球被術式交換,是林淮搞出來的事情。他……絕對還有底牌。」
楚霏的眼中神采燁燁,「那我一定要與他打一場。」
兩人快步走向練功房中,看著洛一有些焦慮的眼神,楚霏暗自嘆氣,果然有喜歡的人就是不一樣。可是林淮他……知道嗎?
林淮只知道自己現在形勢無比危急,秦夢安這一式絕對不是在唬人玩,他若不做出有效應對,不死這絕對會被重傷。
滿天銀線向他收攏,而秦夢安是網的核心。
林淮閉上眼睛,他在感應著軌跡。
他昂起劍,頂端高過頭頂。
秦夢安心中警鈴大作,她作為一名殺手,感應危險是比喝水吃飯更加運用自如的本能。
看似樸實無華的起手式,似乎蘊含著某種極其霸道的意志,那種霸絕天下的招式意味著,林淮似乎把這些偽裝當成了真實。
他的術式,並且很難阻止。
那就全力一博,不然自己便會喪生於此!
林淮動了,他向前半步,眼前的絲線應聲斷裂。
他仿佛在忍受極大的痛苦,身體做出極其不協調的動作。
秦夢安第一眼就認出,這絕不是玄鳥氏族的傳承。這種精妙絕倫的古劍術,是遠古人族英傑為戰勝數百倍於自我身形的荒蠻野獸而創造,即便是凡鐵兵刃,亦能爆發出碾碎一切的絕對力量。
「林淮!停下,你瘋了嗎?!」洛一尖銳的呼聲刺入林淮耳膜,她的聲音中帶有一絲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