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月女之死

  「為何是我,為何是我母親?他……又為何註定被我殺死呢?」

  一連串的問題從秦守月嘴巴里冒了出來,她的腦子還有些懵,剛剛地面上傳來的轟隆聲響此刻還在她耳邊迴蕩,讓秦守月的心緒怎麼都無法安寧。

  在來到東州尋找母親的過去之前,秦守月曾做過無數猜想,卻從沒有哪一個像現實這樣震撼。

  大約是因為見證了那場雷雲的可怕,子桑家主在提起伏天時也不敢直呼對方的姓名了:「這就要牽扯出更多過往了。子桑家被至寶選中的家主,通常會覺醒最純淨的神女血脈,也只有這樣的血脈,才能掌控神器。這樣的人被稱為『月女』,是唯一有資格以月為姓氏的人。」

  「每一代的月女都會是衡月神女最強有力的助力,她們是衡月神女的代行者,為公正而戰,掃清一切危險的存在。東州墜落之後沒多久,星辰和大地都傳來了神隕的消息。當時的月女很快也感受到衡月神女對我們的庇護消失了,她是最後一個死在神戰中的神明。自她之後,這個世界就只剩下那唯一的神了。」

  一開始子桑家雖然為此悲痛,卻也沒有要殺上神界為神女報仇的意思。畢竟那位也是鑄造此方世界的神明之一,不能因為神戰就抹去了對方的功勞。

  但後來,子桑家的人得到了衡月神女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傳下來的神諭。神諭中言明那位神明已經陷入了瘋魔,而此方世界已經覺醒了天道,一切都在步入正軌,這個世界不再需要神明了。

  她讓子桑家的月女帶著神器殺了最後的神明!

  「只可惜,這第一次的弒神之舉,是我們失敗了。那是我們有史以來最強的一位家主,她叫月影。她剛一出生就得到了神器的認可,她是我們傾盡全力培養出來的弒神者。只可惜還沒有等到月影完全成長起來,在她距離飛升只差一步之遙的時候,那位發現了她的存在,並命令十大氏族聯手絞殺她。」

  月影再強,卻還沒有脫離人的範疇。再加上那時的東州氏族還沒有徹底失去神力。

  唯一的神明向他們保證,只要殺死月影之後,便會讓他們回歸神界。所有人都心動了,連帶著當時子桑一族的人都暗暗怨恨起了這個過於光彩奪目的家主。

  因此,十大氏族沒有一個缺席這場狩獵,以至於最後月影毫無意外地死了。

  不過能坐上家主之位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後手?早在伏天注意到她的時候,月影就暗暗做起了準備。

  她死的時候帶走了所有伏擊她的人,並將神器丟回了子桑家的封印之地里。

  為了讓子桑家其餘無辜的人不被追責,她用靈魂之力設下禁制,讓浮空島上所有除了子桑家主之外的人都忘記這場襲擊,更直接切斷了神界與修真界的聯繫。

  天道響應了她的祈求,讓仙界徹底阻隔了神界與修真界,伏天的力量再也無法直接影響到他們了。

  自此,再沒人記得子桑家曾出了一位令神明忌憚的家主,而高高在上的神也徹底失去了對凡人的控制。

  「一場伏擊讓我們失去了最強大的家主,卻也讓我們看清了族中的反叛者。子桑家忘記了月影的存在,等他們順勢推出新的家主後,那位家主很快恢復了這些記憶。他不敢將這麼重要的事告訴第二個人,更不願把背叛了月影的人留在族中。於是他把屬於背叛者一派的人趕出了子桑家,並下令永遠不許他們回歸,更不許他們使用『子桑』這個姓氏。」

  說到這裡,子桑家主無奈地低頭笑了笑:「說起來也是有趣,當時參與伏擊月影的還有宰父家的少主,他死在月影手中後宰父家就徹底沒了繼承人。這個時候被逐出家門的那一派人主動找上了宰父一族,最後那個領頭的青年竟一躍成為了宰父一族的少主。」

  自此,宰父一族徹底和子桑家成了仇人,他們沒有關於月影的記憶,只以為是當時的子桑家主故意迫害他們,無緣無故就將他們趕出了家門。

  為此,後來的宰父一族受到長輩的影響,對子桑家抱有深刻的怨恨,這也導致了如今子桑家和宰父家不死不休的現狀。

  後來隨著子桑家元氣恢復,為報月影死去的仇,當時的子桑家主暗暗挑動浮空島的風雲,引得十大氏族互相爭鬥。最終三個氏族徹底消失,而他們身上的神力也被消磨了大半,東州也徹底無法崛起了。

  即便這些年來他們能依靠著東州特有的資源依舊在修真界占據特殊位置,但卻失去了左右整個修真界的力量,淪為再尋常不過的一群人,只能死死抓著所謂神族遺民的稱號,藉此保留一些可笑的尊嚴罷了。

  「我原以為月影死去,我們子桑一族終究無法完成衡月神女的遺命了。卻不承想時隔這麼多年後,又一個月女出生了,那就是你的母親。」

  月吟是特殊的,一開始她並沒有顯露出身為月女的特徵來,一直等到她十八歲之後,才慢慢顯露出了她的不同。

  隨後,禁地的神器召喚了她,月吟在觸碰到神器的瞬間得到了月影藏在其中的記憶。

  原來對方早在好友的卜算之中預見了她的結局,也預見到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彼時子桑家已經許久未曾出現過月女,連帶著己任家主都以為衡月神女的消失引得月女也不再出現,誰料月吟一招覺醒,卻又招來了天神的窺視。

  先是子桑家的藥園莫名其妙天降雷火,好不容易培育出來的靈植被燒毀了大半。然後就是家中好幾位高階丹師不斷爆爐,最嚴重的幾次險些傷到了人命。

  緊接著,宰父一族也一改往日的小打小鬧,忽然像是瘋魔了一樣對子桑家下起了狠手,一副自己不活了也要拉著他們一起死的樣子。

  那時候月吟幾次被宰父一族的人暗算,好幾次都差點兒沒了命。

  直到又一次遇襲後,月吟終於決定離開。

  其實月影留下的記憶早就提醒了月吟,她的存在遲早會被神明發現,而東州又是與神明牽扯最深的地方,留在這裡她必定會遭遇危險。

  只是那時的月吟不肯屈服於命運,遲遲不肯離開,一直到子桑家發生了那麼多意外,她才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渺小。

  「神明有多麼強大,我們就有多弱小。即便月影家主和天道已經切斷了神界與修真界的聯繫,但神明的力量還是能跨過那遙遠的距離,對我們施加影響。」

  「為了不讓子桑家再出事,也為了向神明宣戰,你母親帶著並不完整的神器就此離開,最終身死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