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靈根卻能修仙的人,秦守月也見過不少。她的三師父柳緣秋和師弟銀曜都沒有靈根,但他們有道種,所以同樣可以引靈氣入體。
但面前的小姑娘身上沒有道種也沒有靈根,縈繞在她丹田內的那絲將要徹底逸散的土系靈力,卻是如此的精純,也如此地契合她的身體。
這種情況不對勁。
秦守月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當下再也沒有猶豫,直接取出了療傷的丹藥以及幾粒回春丹,全部塞進了對方口中。
只是再強大的療傷丹藥,都無法抑制這姑娘靈力的潰散,她丹田內的那點兒土系靈力,終於還是完全消失了。
「吱,她這是怎麼了?」雖然不懂秦守月為何要幫一個長嵐宗弟子,但云寶也沒有阻止。
秦守月仔細看了看她身上的傷,猜測對方大概是從高處滾落下來,才會摔得這麼慘。
好在療傷丹藥已經開始起作用了,小姑娘身上的傷痕也在慢慢痊癒。
「她的情況有些複雜,不過她的命應該是保住了。」秦守月簡單回答道。
雲寶掀動了一下大大的耳朵繼續道:「吱,既然她能活下來了,那咱們就把她丟在這裡趕緊回宗門吧。她是長嵐宗的弟子,和咱們沒關係,要是長嵐宗的人過來找她,恰好又撞上了咱們,那群壞傢伙肯定又要給咱們扣髒帽子了吱!」
「什麼髒帽子啊,你又從話本里看到了什麼莫名其妙的橋段了對不對?」秦守月對雲寶這個看話本的喜好有些無奈,她想起這傢伙最近常看的那個話本,似乎叫做《合歡宗男修鬥爭日常》,想來這隻飛鼠恐怕又在話本里學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過秦守月也覺得雲寶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她與長嵐宗如今也算是死仇了,要真被過來救人的長嵐宗弟子撞見,興許又是一番牽扯。
和他們打一架是小,耽誤了她回崑崙就麻煩了。
秦守月剛要邁步離開,卻有一隻手緊緊捏住了她的裙擺:「別,別把我留給長嵐宗,別,求你了……」
小姑娘帶著哭腔的聲音雖然很小,卻也清楚地傳進了秦守月的耳朵里。
她忙低頭看過去,就見原本還暈著的小姑娘強撐著攥緊了她的裙擺,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向秦守月哭求了這麼一句,而後又昏死過去。
秦守月趕緊檢查了一番,發現這個小姑娘只是在藥力的作用下暈了過去,而她只需要再休息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了。
小姑娘臉上還殘留著淺淺的淚痕,看起來可憐極了。秦守月雖然不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卻忽然不想將這個姑娘留給長嵐宗了。
「吱,她是不是受欺負了呀,就像你當初那樣?」雲寶小聲湊在秦守月耳邊詢問。
秦守月:「一切等她醒過來之後再問,咱們先帶她離開這裡吧。」
反正她都毀掉長嵐宗一個天才了,再搶他們一個弟子也不算什麼。
下定決心的秦守月不再多言,直接揮手召出飛舟,帶著這個陌生小姑娘繼續往崑崙而去。
在兩人離開幾個時辰後,被蕭珉安排出來尋找趙清瀾的弟子們終於循著對方的氣息追到了這裡。
尋蹤紙鶴在地上殘留的血跡前徘徊片刻,最終默默落在了趙清瀾倒地的那片草叢前。
追過來的弟子們還想再次催動紙鶴,找到趙清瀾到底在哪裡。
然而紙鶴只是繞著這片區域不斷徘徊,始終沒能給幾人指出正確的方向。
其中一名弟子無奈道:「這可怎麼辦,找不到趙師妹的蹤跡,大師兄不會罰咱們幾個吧?」
他們都是山嶽峰的弟子,雖然並非親傳,但也都得叫蕭珉一聲大師兄。
「依我看那趙師妹肯定已經被山中藏著的妖獸給吃了,否則怎麼會一點兒氣息都找不到呢?咱們回去就照實跟大師兄這麼說算了,反正那個趙師妹又沒什麼本事,輸給了江師姐還想耍賴。這樣的人恐怕在修真大道上也走不長遠。」另一名弟子不滿開口。
這話得到了其餘幾人的一致贊同,比起這個新來的趙師妹,自然是溫柔和善的江師姐更讓他們喜歡。
這些人迅速商量好了回去後的說辭,便不再去管趙清瀾的死活,轉身離開了這片密林。
也正如這幾個弟子料想的那樣,得知趙清瀾徹底失去蹤跡後,遠道真君雖然有些遺憾於失去了一個單靈根的弟子,但當他得知江念月忽然頓悟,修為即將晉升至金丹後期後,遠道真君便立刻將這個新弟子拋到了腦後,只當對方從未出現過。
而被長嵐宗就這樣放棄的趙清瀾,此刻卻躺在崑崙第十峰上,等待花蘊丹做出診斷。
「師父,您探查得如何?是否像我說得那樣,她的靈根莫名消失了?」秦守月剛一回來,還沒來得及去見過其他師父,便帶著這個小姑娘匆匆趕來第十峰,請求花蘊丹幫忙。
花蘊丹這個丹道大師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個十分優秀的醫修。他按照秦守月所說,將靈力探入趙清瀾的丹田後,很快就給出了結果:「不錯,這姑娘的確是個修士,而且以她丹田氣海的情況來看,她的修為最少也該有築基中期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姑娘的靈根竟消失不見了。」
花蘊丹捏著自己的鬍子,一時間眉頭緊鎖。
自他修煉開始,這麼多年來他也見過了不少的病人,卻沒有一個像這個姑娘一樣奇怪的。
而且更令花蘊丹感到稀奇的是,他徒弟守月都餵給這個小姑娘療傷的丹藥了,按理說對方此刻早該醒了才是。
但那些丹藥所蘊含的靈力在她身上遊走一圈後,竟離奇地鑽進了她腦袋裡,還源源不斷地被吞噬。
若是無法解決這個問題,眼前的小姑娘想要醒來恐怕還有些麻煩。
「師父,有沒有可能,這位姑娘的靈根,被人奪走了呢?」秦守月忽然開口提出了一個設想。
這話驚得花蘊丹一時激動,當即揪下一根鬍子來。
老頭模樣的丹師眼前瞬間一亮,像是被點醒了一般,下意識就要往自己的煉丹房跑。
秦守月原本還伸手想攔,卻沒料到這老頭子動起來十分靈活,身子一扭就直接鑽進煉丹房裡去了。
「嘖!」秦守月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看她十師父這個靈光一來,便要鑽進煉丹房裡煉他個昏天黑地的毛病,恐怕這輩子都改不掉了。
無奈,她只能又餵了小姑娘幾粒維持生機的丹藥,順便在她周身擺了個生機陣,保持她的生機暫且不會斷絕。
「希望我師父真的能煉出把你救醒的丹藥吧。」秦守月輕聲呢喃道。
待到夜色降臨,秦守月也回了自己的竹屋,等到第二日天亮了,她再去拜見幾位師父。
另一邊,四下無人的曠野之上,漫天星子像是一張複雜的棋盤低低地垂墜在天際。
尋了個最高處站著的年輕修士,穿著一身黑白色的道袍。他手裡的羅盤早就被小心放入了懷中,此刻他正看著頭頂的星辰露出複雜的表情。
「變了,又變了!這顆本該隕落的御土星怎麼沒掉呢?旁邊還多了顆不知來歷的星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年輕修士焦慮地抓了把自己本就所剩不多的頭髮,「師父明明說我的測算之術天下第一的啊!」
作者閒聊:
年輕修士(瘋狂抓頭髮):沒道理啊,這沒道理啊!我師父我測算天下第一的呀!怎麼我算出來的東西天天都在變,到底是誰在裡面攪合啊?!
秦守月(一臉無辜):啊?我就撿了幾個師弟師妹回來,我沒幹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