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渴望的被讚賞,到今天親耳聽到母親的讚賞,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不渴望得到母親的讚賞了,在母親眼裡,錢比她這個女兒還要重要一千倍,一萬倍。
至於為什麼母親會這麼不待見她,原因只有一個……
她是女兒。
吃完晚飯,母親催促張盈盈趕緊回房做功課,
看起來像是一個母親在督促自己的女兒努力用功讀書,
可實際上,張盈盈很清楚,母親只是為了讓自己以後有能力給她帶來錢財。
雖說女兒養母親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在張盈盈看來,她母親就只把她當成一副工具,她在母親身上感受不到一丁點的母愛。
張盈盈以為自己被保送了,以後有能力給錢母親了,母親也許會對她好點,但……她想多了。
當天夜裡,她就因為肚子餓到不行,偷偷去廚房偷吃了一個饅頭,正好被半夜上廁所的母親看到,結果不言而喻,母親拿著雞毛撣子就給了她一頓教訓。
打的同時,母親也不忘訓斥她,
「饅頭是你能吃的的嗎!?饅頭是明天你爸要吃的!你還沒掙錢就偷家裡的饅頭,掙了錢你還得了!別以為保送大學就能讓我給你好臉色!不知死活的東西!」
張盈盈只配吃母親和父親吃剩下的東西,要是碰巧什麼都沒剩下,她就只能喝口粥水充充飢。除此之外,每逢假期,她都必須幫家裡幹活,否則一口粥水都喝不上。
她之所以還能繼續上學,主要還是因為她自己努力學習,學校有助學金,獎學金,她的父母是看在她上學就只用幾百塊,想著不學白不學,才繼續讓她讀書。不然的話,她讀完小學就被父母拉出去幹活了,所以,讀好書還是很有用的。
對於其他同學而言,學校的飯菜是最難吃的,但對於張盈盈來說,學校的飯菜的最好吃的,就因為有菜有肉,而在家裡,別說肉,就連菜都不一定能吃上多少。
被教訓過一頓,又罵了她一頓,這才罷休。
「趕緊滾回去睡覺,明天別遲到,要是因為遲到被取消保送名額,你就跟你爸出去幹活!」
還以為母親還有一點良心,原來是怕張盈盈遲到被取消保送名額。
張盈盈戰戰慄栗從地上站起,看著已經回去臥室的母親,她才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間走去。
她的房間就是用磚頭砌起來只能放一張床的簡陋臥室,學校的宿舍都要比她的臥室好上幾倍。她坐在床上,沒敢開燈查看自己的傷,因為要是開燈了,母親可能會過來罵她浪費電,還有可能再打她一頓。
她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傷勢,沒有濕潤的觸感,也就是沒有流血,她又摸了摸臉,確認臉沒有被打傷,她才慢慢躺下,儘量避開傷口,免得因為壓到傷口疼得睡不著。
按理說,一般的女孩子遭受到這種毒打,早該哭了,但她沒有,原因很簡單,她被打習慣了,以前也會哭,但隨著被打的次數增加而減少,她明白哭泣沒有任何用,反而會讓母親打得更狠。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因為被母親訓打而哭泣,她知道哭泣沒用,哭又能怎樣?所有的痛,所有苦還不是要自己扛起來。
次日清晨…………
如同往常一樣,一家三口圍著小餐桌吃早餐……
父親拿起一個饅頭,啃了一口,又喝了口粥:「今天怎麼少了一個饅頭?」
母親瞪了張盈盈一眼,給父親夾榨菜,她自己喝著粥,吃著油條:「你那沒用的女兒昨晚偷吃了一個。」
父親抬頭看了眼張盈盈,
張盈盈低頭不敢說話,
父親:「算了,吃了就吃了。」
父母吃的是饅頭油條,白粥,張盈盈吃的只有粥水,加一點點榨菜。
一碗全是米水,只有寥寥無幾的米粒,這叫粥水,而不是叫白粥。
張盈盈大口喝光了粥水,水給她帶來飽肚感,但這種感覺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然後就是飢餓感……
她總是第一個吃完:「我去上學了。」
她帶上書包,走出家門,從街尾往街頭走去,這是她上學的必經之路。
在附近有一所高中,這所高中,號稱全城最爛的高中,在這裡都是混日子的。裡面的學生不說全部,起碼有一半都有當混混的潛力,素質普遍不高。
街頭……
唐藏將老闆椅搬出門口,坐在門口曬太陽,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總感覺陰冷陰冷的,一曬太陽,那種感覺又沒有了,唐藏懷疑是那個女鬼不死心,每天晚上在門口罰站,這才會導致自己感覺到陰冷。
然後,唐藏就有每天早上曬曬太陽的習慣,驅趕一下陰冷,反正沒事做,曬曬太陽也不錯。
他剛坐下,就看到一個高中小妹妹背著書包從街尾走來,這兩天早上起來曬太陽,唐藏都能看到她。
這位高中小妹妹就是張盈盈。
「早上好啊小妹妹。」
唐藏禮貌性向她打招呼,
張盈盈不敢跟唐藏對視,只是對唐藏點頭,輕聲回了一句:「叔叔早上好。」然後提升走路速度,想要快些離開這裡。
聽到張盈盈的回應,唐藏一臉黑線……
我才二十五六,你叫我叔叔,合適嗎小妹妹?亂叫人可是會撲街的。
想法剛出……
「哎呀!」
噗通一聲,有人摔跤的聲音,
唐藏扭頭一看,正是那張盈盈撲街摔跤了,他眼皮一跳……
我去,不會吧,這麼靈驗的嗎?
唐藏連忙起身,走過去將她扶起來,在扶她起來時,唐藏不經意間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淤青……
「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叔叔。」
張盈盈拉著唐藏的手站起來,對唐藏道謝一聲,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準備離開。
「等會兒。」
聽到唐藏的聲音,她停下腳步,雖然面朝唐藏,但還是不敢直視唐藏,
「叔叔,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
說著,唐藏從褲兜里掏出一瓶跌打酒,塞進她手裡,又掏出幾顆糖給她。
張盈盈:「叔叔,我不能要……我……我沒錢。」
「不要錢。」
唐藏呲著一口大白牙,道:「但有個條件,以後不能叫我叔叔,要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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