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語不確定地問道:「你們沒有找錯人嗎?我真的是你的孫女?」
「是。」程老夫人將手裡的裙子塞給她看,「這是你小時候我找設計師給你定製的,當時你很喜歡鈴蘭花,所以我讓人在上面給你繡上了鈴蘭。」
「那看來您很疼愛我了?」程心語反問著:「那當年為什麼你們會把我弄丟?」
程老夫人被問得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講當年的事情。
還是陸天成在一旁解圍,替程老夫人解釋:「四小姐,當年你是被有心之人綁架了,他們與程家作對,想要用你來威脅程家。程老夫人一心救你,可誰知半路綁架你的車出了意外發生了爆炸……」
程心語第一次聽到這些事,震撼的同時更多是心驚膽戰,更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陸天成嘆了口氣,「當時多方證實你已經在爆炸中喪生了,但這些年,程老夫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你。」
聽完陸天成的這番話,程心語才開始相信這一切。
她定定地看著程老夫人,試探地喚道:「奶奶……」
「奶奶在。」程老夫人落淚,伸手將程心語扯入懷裡。
「有奶奶在,以後不會讓任何人再將你從我身邊帶走了。」
看到這一幕,陸知嫻的眼眶也一陣酸澀。
她從小養在程家,她很清楚程老夫人對程心語的思念。
如果程四小姐回到程家,也解決了程老夫人的一塊心病。
陸知嫻真心替程老夫人開心。
可是轉過頭時,看到程硯南的那張臉,他臉上並沒有半點見到妹妹的喜悅。
陸知嫻輕蹙眉頭,不解地問道:「硯哥,找到四小姐,你難道不高興嗎?」
程硯南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陸知嫻也不明白,他這搖頭是在表示他不高興,還是在否認。
難得和親孫女相認,一貫鎮定的程老夫人突然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一會兒拉著她要去帶她參加整個程家老宅,一會兒又要她先坐下吃飯。
這副關心則亂的樣子,卻充滿了愛。
程硯南提醒道:「奶奶,心語坐了一路車,應該也累了,讓她先回房間洗個澡休息吧。」
「對對對。」程老夫人立刻喊了傭人過來,「快帶四小姐去她的房間。」
「是。」
傭人帶著程心語上樓,程心語的目光一直在四處打量,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
這跟她自小生長的環境簡直是天差地別。
失而復得的喜悅讓程老夫人的嘴角都噙著笑容,心情大好。
程硯南卻在這時候掃興地提醒著:「奶奶,你不覺得妹妹回來的有些突然嗎?」
「哪裡突然了?」程老夫人訓斥著:「你妹妹剛回來,你可別在她面前胡言亂語的。」
「這些年,我散出去那麼多人手,四處打聽調查,可算是將心語盼回來了。」
程老夫人已然沉浸在喜悅中,叮囑著程硯南:「以後多帶你妹妹出去轉轉,什麼宴會啊,活動啊,都帶著她。」
「嗯。」
程硯南淡淡應了一聲,對程心語的回歸併沒有多大觸動。
眼看著程老夫人頻頻看向樓上程心語的房間,已然無心吃飯,程硯南便對陸知嫻遞了個眼色。
他對程老夫人說道:「奶奶,您也早點休息吧。我先送嫻嫻回學校。」
「嗯,去吧。」
程老夫人答應得爽快,這讓陸知嫻心裡不免湧起一抹失落。
以往她回到老宅時,程老夫人都幾次三番地讓她留在老宅過夜。
如今有了親孫女在身邊,自然也就不需要她這個替代品了。
陸知嫻心中自嘲,只認為是自己又矯情了。
她起身跟著程硯南離開,在經過陸天成身邊時,陸天成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眼神里都寫著懇求,「嫻嫻,你可不能自己過上好日子了,就不管你弟弟了啊!」
陸知嫻身子陡然一僵,完全莫名其妙。
「爸,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我哪有不管軒軒啊!」
霓天療養院的治療費用都是陸知嫻在負擔,她預存的費用足夠支撐半年。
這「不管」一說,從何而來?
陸天成卻繼續賣慘著:「嫻嫻,雖然程總給我們安排了療養院,但我們總要給軒軒買些營養品和吃的用的吧?家裡的錢為了給他治病已經花光了,你又不關心你弟弟……」
「行了。」
話音未落,程老夫人打斷了陸天成的話。
她吩咐程硯南:「給你陸叔拿五十萬,算是我給孩子置辦物件了。」
「謝謝老夫人!謝謝老夫人!」陸天成瞬間放開了陸知嫻的手,再三感謝著程老夫人。
陸知嫻心中冷哧,她恍然間明白了陸天成的用意。
故意在程老夫人面前指責她,又賣慘,不過就是藉機問程家要錢。
陸天成是一點都不在乎她在程家的處境,更不在意她在程家人面前是否有顏面。
程硯南將一張卡遞給陸天成,在陸天成接過時,故意沒有鬆開手。
這讓陸天成嘴角的笑容一滯。
程硯南輕嘖了一聲,半眯起眼睛質問著:「陸叔,我發現你真的挺神通廣大的啊!連我都沒查到心語的下落,你居然能把人找到。」
陸天成憨憨一笑,「嗐,我哪有什麼本事啊!就是狐朋狗友多一些,也是偶然聽人提了一嘴,就試著找過去了。」
「是嗎?那還真是巧合啊!」
程硯南話裡有話,陸天成被他盯著渾身不舒服。
還是程老夫人發話解圍:「你哪能跟老陸比。他這些年一直在幫我尋找小四,倒是你這個做哥哥的,一點都不如人家上心!」
陸天成謙虛一笑,「程總日理萬機的,公司的事情都忙不過來,當然這種事得我這個閒人去辦。」
程硯南不領他的情,冷哼了一聲,不屑地鬆開手,然後徑直離開老宅。
看著陸天成拿著銀行卡,嘴角的笑意都已經壓不住,陸知嫻對他再一次失望。
她懶得再跟陸天成說什麼,跟在程硯南身後離開。
整個客廳就剩下了陸天成和程老夫人,陸天成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他猶猶豫豫地徘徊,幾次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