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提醒了張勝男。
她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
程心語出意外後，她傷心一絕，狠狠處置了兇手，可那有什麼用？
孫女還是在外面受了這麼多年的苦，直到最近才找回來。
一想到這種事情有可能發生在重孫女或者重孫子身上，張勝男眼裡閃過一抹狠戾。
她都這把年紀了，平時很佛系，不願意把事做絕，但是關係到小輩們，她必須要狠起來。
「奶奶知道了，這件事你不用管，奶奶會找人在監獄裡面好生關照他們的。」張勝男安穩孫女幾句，「你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至於這些手上沾血的事情，就讓她一個老太婆來做。
就算是有報應，那也報應到她身上，不要牽連無辜的孫女。
程心語心裡唯一的顧忌也沒了，抱著奶奶就不肯撒手，好話說了一籮筐。
吃晚飯的時候她更是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
飯吃到一半，程硯南回來了。
「硯哥哥，你怎麼有黑眼圈了？」程心語看見他現在的樣子，驚呼一聲。
張勝男也跟著轉頭。
她上了年紀，再加上有心想要培養孫子，所以基本上不怎麼管公司的事。
但她不管，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公司好幾個高管都是年輕的時候跟著她一路闖過來的，在那些人眼裡，張勝男就是整個公司的定海神針，有什麼事也會第一時間和她說。
「硯南，你晚上是不是沒吃飯？快坐下吃一點，王媽，你讓廚師再去炒幾個菜。」張勝男趕緊招呼著。
王媽應了一聲，快步走開了。
程硯南坐到張勝男旁邊開始吃飯，「公司一個項目出了問題，合作方找各種理由不願意見面，等明天我還要出差。」
「不願意見面，那就先不見了唄，硯哥哥，你可得以自己的身體為主啊，要是熬垮了怎麼辦。」程心語趕緊跳出來當解語花。
她從小生活在那種環境裡，眼界實在是有限。
她也理解不了程硯南為什麼會因為一個項目急成這個樣子。
這個項目不行，那就換下一個，就算是虧點錢又怎麼樣？
反正程家這麼有錢，幾輩子都花不完。
程硯南實在不想理會這麼弱智的話。
張勝男給孫女里夾了一塊小排骨，「乖，你先吃，我和你哥哥好好談談。」
「那好吧。」程心語繼續低頭吃飯。
張勝男轉頭問程硯南，「你明天準備什麼時候走?」
「早上六點。」程硯南說著腦海里就浮現出陸知嫻那張臉。
一個人出差確實挺沒意思的。
要不然，讓她陪著？
張勝男也心疼孫子，但是作為繼承人必須要承擔起責任來。
她又給程硯南夾了幾塊魚肉，「多吃一點，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這幾天你一直在忙，奶奶有件事還沒和你說，陸知嫻前幾天差點被小混混欺負了。」
程硯南猛的一愣。
他想到了那天。
所以說，陸知嫻並沒有撒謊，她是真的被一群人綁架，是宋承毅救了她。
那天她該有多麼絕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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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晚上居然還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程硯南頓時就後悔不已，飯也吃不下去，勉強往嘴裡塞了幾口，然後就放下了筷子，「我吃飽了，先上樓了。」
「你這孩子，才吃了這麼幾口，這怎麼能叫吃飽了？」張勝男急了。
這幾天他明顯沒有休息好，如果再吃不好，那身體可別熬垮了。
這時候王媽端著剛炒好的菜出來，「老太太，菜做好了，這兩個都是少爺喜歡吃的。」
「你晚點端上樓吧，再盛一碗新的米飯給他送過去，他現在沒胃口，那就晚點吃。」張勝男急忙吩咐一句。
王媽又把菜端了下去，放在保溫箱裡。
程硯南回臥室以後，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給陸知嫻打電話。
「硯哥，我的腳扭傷了，今天晚上得晚點回去。」陸知嫻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揉著腳腕。
今天王老師教了她們一支新的舞蹈，全都是高難度動作，又是踢腿，又是抬腿跳。
她腳踝處的腫傷才剛剛消下去，今天這一劇烈活動，一個不小心又扯到了。
現在腳踝又腫的像雞蛋一樣。
「這是跌打損傷藥，你用用試試。」室友推門進來，把剛買好的藥放到她旁邊，「晚點還有訓練，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謝謝你。」陸知嫻拿著藥，心裡感動極了。
這些人可真好啊。
她腳踝扭傷了以後，就不能再參加排練了，她們非但沒有嫌棄她拖累了進度，還反過頭來各種安慰。
王老師更是說要給她休假。
「你受傷了?」程硯南站起身，拿起外套披在身上，「我現在就過去找你，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硯哥，我休息一會就好，我……」
「別囉嗦，趕緊收拾東西。」程硯南的語氣很霸道，根本不給她拒絕的餘地。
說完這句話後，他更是直接把電話掛掉了。
陸知嫻只好簡單收拾下東西，然後給舍友發條簡訊。
等程硯南開車過來，她也一瘸一拐的跳到了路邊。
「你的腳都腫的這麼厲害了，還和我說沒事，」程硯南推門下車，直接把人打橫抱起，抱到副駕駛座。
然後他又彎下腰給陸知嫻系安全帶。
看著他的側顏，陸知嫻總覺得他今天不太對勁。
「你一直看我幹什麼？」注意到她的視線，程硯南轉過頭去。
對上眼去的那個瞬間，陸知嫻趕緊把頭挪開，「硯哥，我總覺得今天的你不太對勁，比前幾天溫柔好多。」
面對這樣的程硯南，她心裡不害怕了，也不再一味想著逃跑。
「對不起。」程硯南突然很認真的開口，說了這三個字。
陸知嫻整個人都要傻了，她該不會是幻聽了吧，硯哥居然給她道歉！
她說話都結巴起來，「硯，硯哥，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她注意到程硯南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在心裡猜測著，該不會是連著好幾天沒有睡好，所以大腦錯亂了?
「你都在想什麼。」程硯南頓時就哭笑不得，「我好好的，還沒瘋。」